这位千户大人如此乔装打扮,不知是所欲何为
还有刚才,千户大人似乎唤楚希声堂主
计钱钱则神色漠然的看着章明,眸含杀意:“此人身为天衙锦衣卫百户,却与匪类勾结,徇私枉法,公器私用,谋害朝官。最好杀了,算是为天衙锦衣卫除害,说不定人家还会感激我们。”
她没想到这次跟过来,还能看到这么一桩好戏。
自家天衙锦衣卫的人与江湖匪类勾结,谋害朝廷官员。
左天路确实被问罪了,可罪官也是官
章明被她看着,就像是被猫盯上的老鼠,只觉浑身发寒,头皮麻痹,心脏寂冷如冰。
左氏父子奈何不了他,可这位千户大人却轻易就可将他捏死。
传说此女不但天赋极高,是锦衣卫近年来最出众的后起之秀,还与他们天衙指挥使师出同门。
所以在天衙锦衣卫,此女掌握的权柄,甚至可与十二位万户比肩
不巧的是,他今日做的事情,刚好被这位千户大人撞见了。
章明的思绪,几乎被恐惧淹没,却咬紧了牙关,不敢吱声。
他面前的这位千户,不但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还出了名的作风强势,心狠手辣。
章明如果不慎暴露对方的身份,此女甚至可能将他一家老小全数诛灭。
楚希声闻言则一声失笑,他没有察觉二人间的异常,只忖道自己这个部下好大的杀性。
不过这个章明的生死,他不好越俎代庖。
“说什么胡话”楚希声斜目警告性的瞪了一眼身后的计钱钱:“这是左家的事情,与你何干不该说话的时候就别说话。”
这个猎户出身的属下虽然武力不俗,却桀骜不逊,散漫随心,说话也没个分寸,不看场合。
计钱钱俏面微微一沉,袖子里的双拳微微一握,随即还是忍住了怒气。
谁让这个训斥他的家伙,是她的上司呢。
其实在计钱钱看来,完全没必要留下章明,直接宰了便是。
她回头不但要清理掉这些天衙锦衣卫的渣滓败类,还要向那位大理寺少卿兴师问罪。
什么东西竟敢差遣他们锦衣卫,做出这等明犯国法之事。
私杀官员,这可是锦衣卫的大忌,一个不好会有无穷后果。这些位高权重的朝官,支使着他们锦衣卫的人做肮脏事,恶名却让他们锦衣卫来承担,可恶至极。
凝思了半晌的左天路回头看着楚希声:“楚堂主,我如果留此人一命,会不会给你留下祸患”
眼前这少年,对他们左氏一家有着救命大恩。
左天路不愿走上成为通缉要犯的不归路,前提却是不能让自家的恩人受到牵连。
刚才可不止是那些红袍武师被杀绝,章明从京中带来的那几位高手,也被楚希声全数杀死。
其中四人是锦衣卫,一人还是出自皇宫大内。
一旦章明安全脱身,这就是一个不小的罪名。
楚希声闻言一笑。
这个左郡丞,也是个敞亮人。
他一个抬手,从袖中拿出了自己的锦衣卫副百户腰牌,在左家父子眼前晃了晃。
“忘了说,我也是锦衣卫的副百户。你们想要做什么,无需顾忌我。”
楚希声笑着道:“今日江湖水匪截杀官船,楚某途经此处时恰好撞见,拔刀相助。可惜救援不力,这些天衙锦衣卫的兄弟都死绝了,只救下你们与那位章白户。”
左天路与左青云两人看着那腰牌,一阵愣神。
他们眼前这位楚大堂主,竟然还是锦衣卫的副百户
楚希声摇头不已,为贼人的穷凶极恶感慨万分:“可叹的是,这些人还心狠手辣,为掩饰身份,居然将所有锦衣卫的尸体都化掉了。”
左天路的瞳孔一亮:“楚堂主竟还有这身份这就好办多了。”
他没想到楚希声的心思,竟如此慎密。
章明拿不出楚希声出手杀锦衣卫的证据,即便向上面告发,也无非就是官面上的扯皮。
只需反控此人是意图推卸失于戒备,导致部属丧尽的责任,就可把这场官司搅成浆糊。
何况章明自家也是一堆的破绽,一堆的罪行。
真打起官司,楚希声未必会有麻烦,这位章百户却死定了。
左天路抱了抱拳,语声至诚:“那就请楚堂主暂留此人一命请堂主放心,左某以性命担保,此事由我操持,万万牵连不到堂主的身上。”
楚希声也拱手回礼:“好说有左大人这句话,楚某就安心了。”
他对此人的保证,还是信上两三分的。
左天路虽然落难,却不意味着他现在就连一点能量都没有。
此人昔日在都察院任职,曾是朝廷清流的一员,后来才因故成为地方浊官。
左天路上的弹章,虽然给左家召来灭顶之灾。
可于此同时,此人在朝廷清流中的声望,却可由此大增。
这是一失一得,一饮一啄,祸福相依。
秀水郡地方的那些世家豪族,敬畏天子,也畏惧那位大理寺卿,不敢再与左家父子打交道。
然而在京城,在朝廷,在天下,却多得是头铁的清流,多得是左天路的同道。
一个简单的道理,那位大理寺少卿如果不是顾忌左天路,又何需在半道中直接将之剪除不敢令其入京
计钱钱听着两人的言辞,又眯了眯眼。
计钱钱没法容忍章明这样吃里扒外的败类,也不爱听左天路与楚希声两人的话。
这两个人,竟然当着她的面,交流这违法乱纪之事。
左青云则一声轻哼,他面色铁青的看着那百户章明,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这几天,这家伙没少给他苦头吃。
方才此人意图将他们一家活剐之举,更令左青云心头大恨。
如果就这么将章明放过,左青云的心念不畅达。
“青云”
左天路袍袖一拂,加重了声音:“且先留此人一命,回京之后再做处置。”
他现在拿章明无可奈何。
可只要入了京,借助他那些同僚亲友的力量,处理一个章明轻而易举。
他奈何不得那位大理寺少卿,难道还奈何不得一个锦衣卫百户
随后左天路又语声沙哑道:“不过入京这些日子,你也别让他好过了,让他活着就可以。”
楚希声听到这里,却忽然神色微动,看向了神秀江的左岸。
就在十里外的山林中,忽然冲出一道金银二色的虹光,朝着京城的方向冲飞而去。
那分明是一只具有羽嘉血脉的鎏冠银羽鸽。
而羽嘉,乃上古神禽,是天下九成的飞禽始祖。
淮南子墬形训:“羽嘉生飞龙,飞龙生凤凰,凤凰生鸾鸟,鸾鸟生庶鸟,凡羽者生于庶鸟。”
楚希声当即侧头,看向了计钱钱。
计钱钱却摇头道:“距离太远了且此鸟血脉返祖,拥有了羽嘉的部分神速之能,我的箭追不上。”
其实是能追上的。
可她现在只是区区的七品射手,得收敛大半的实力。
还有楚希声刚才训斥她的话,也让她分外不爽。
那只银羽鸽明显是那位大理寺少卿留下的后手,此时已飞往京城报信。
左家父子想要安然入京,绝非易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