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体会过兵煞,总得先看一看情况,如果撑得住,倒是不妨移的近一些。”
楚希声笑了笑,随后面色冷肃:“专心”
陆乱离却微一蹙眉,感觉有异。
她太熟悉楚希声了。
这家伙看起来是没什么异状,一副慎重小心,全神贯注,又含着几分期盼的模样,神态与其他晋升的真传没什么不同。
不过陆乱离却总感觉这家伙,有几分装的痕迹。
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眉眼间透着几分凝重之意。
就在此时,紫静道人蓦然睁眼,开言道:“子时已至,请诸位准备”
他双手捏动了一个灵诀,使得这院都一一亮起,显出了赤红灵光。
众人都神色一凛,小心戒备。
就连陆乱离也再顾不得楚希声,她提聚自身的法力与真元,准备抵御煞力冲击。
下一瞬,一股宏大的煞气,蓦然从地底之下喷发而出。
它们冲起了五十余丈,形成一股赤红气柱
这一瞬,两口神兵周围的众人,都为之色变。都感觉一股股犀利锋锐的庚金灵煞环绕于周,它们快速的冲击转动,割得他们肌体生疼。
其中部分甚至冲入到他们肌体之内,在他们的四肢百骸与血肉当中翻江倒海,肆意冲击。
只这短短的顷刻间,其中的一些人,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在这兵煞的冲击下整个爆开。
“镇”
剑藏锋与雷源同时发力,他们脚下一踏,各自将真元武意镇压下来。
使得喷发的煞力,为之一窒。
“锁”
叶知秋与邵灵山等四位教头,也面色凝然,将一身真元,灌入到身下的符阵。
这一瞬,在场众人都只觉心神一舒。
地底喷发出的兵煞已大幅减弱,身体内外的割裂与刺痛感,已减弱到他们能承受的程度。
此时谁都没有注意,盘坐于人群中的楚芸芸,忽然从袖中滑出了十几颗赤红小珠。
这些赤红小珠约有手指头大小,在草丛中滚动时无声无息。
它们借着煞力掩护,一直滚入到两座铁柱之间,都无人察觉。
不但近在咫尺的紫静道人未发觉,就连铁柱之上的剑藏锋与雷源都一无所知。
楚希声面色凝肃。
他与这里其他人一样,以养元功吐纳呼吸,一步步炼化驯服体内的兵煞。
楚希声的心里,却不自禁的生出焦灼之意。
那头煞灵化生的睚眦,已经快要冲出封印。
届时就瞒不住了
按照楚芸芸的话说,下面的两头煞灵,是世间罕见的至宝。
它们目前虽处于幼体状态,可未来如蕴养得当,成功化龙,登入一品,却是可助人成道,再现盘古神通,打破人神极限之物。
一旦现世,哪怕当世一二品高人,也会不惜一切的争夺。
所谓怀璧其罪
如果被人知晓,他们二人是两头煞灵的宿主,随时都有丧命之忧。
它们固然是至宝,也是能致人于死地之物
也就在这瞬,那些赤红色小珠砰砰砰的闪现强光,大量的赤红色火焰炸裂开来,延展向四面八方。
正在凝练煞力的众人都被惊动,他们纷纷睁眼,现出了诧异不解之色。
“紫静师弟,怎么回事”
剑藏锋眉头大皱,往下方看了过去。
不过那爆开的强光与赤红色火焰席卷四方,暂时遮蔽住了他的视线。
剑藏锋四下扫望一眼,就不得不收回视线,转而全神以赴,镇压兵煞。
这些炸开的赤红火舌,将他们设下的符阵也破开些许,使得地底冲出的兵煞短暂失控。
紫静道人怒不可遏,他同样环视周围,眸中杀意凝聚。
“有人以符珠作乱,意图叵测。”
让紫静难受的是,这些符珠就在他的身周爆开
这是何人所为
不过他的视线,也同样被焰光阻拦,一时间看不清究竟。
就连他的灵识,也被遮蔽住了,无法展开。
紫静又手捏灵诀,试图将焰光扑灭。
他的瞳孔随后又微微一收:“此人的修为,至少三品”
这焰光中蕴含着强大的火之真意。
他的术法,一时间竟无可奈何。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此人似无伤人的打算,这些焰光,仅仅只是为遮蔽他们的灵识与视野。
“这符珠之力,只能持续三十个呼吸,我们先修复符阵”
雷源的眉头大皱,面色沉重:“待压住煞灵,再做处置。”
也就在这时,两头约有拳头大小的小兽,已经冲出地面。
一只龙首豺身,神态狰狞,形似睚眦,一只形似狮子,浑身烟火,仿佛狻猊。
两只小兽各自嗅了嗅,就在那赤红焰光下,各自往楚希声与楚芸芸扑了过去。
当那只拳头大小的睚眦扑入到楚希声怀里,楚希声顿时心神大定。
此时他神念间的睚眦刀意,正在无限拔升,一如楚希声的心情,欣喜振奋到了极点。
坐在两步外的陆乱离略觉有异,可她随即又专心致志,融炼起了兵煞。
趁着刚才光焰席卷,陆乱离一气吸入了大量的兵煞,数量相当于旁边那些真传弟子十倍之多。
这个量,足以让她的刀威提升将近五成,不过融炼起来,也额外困难
楚希声也在专心致志,全力运转着养元功。
那睚眦扑入他体内,就化作一条条锋锐犀利至极的气流,在楚希声体内快速流转。
这头煞灵,正在适应着它的家。
同在子时,无相神宗本山。
在高大巍峨的山顶,皑皑白雪覆盖之地,有着一座玉白色的高大石台。
这石台通体以九天玄石筑成,高达九丈,从台顶到下方,共有一百九十九级。
它的位置就在无相神宗主殿道一殿的左侧,彰显着这座石台的地位。
石台之上别无他物,只有一口通体暗金颜色,长约五尺的狭长战刀,插于石台的最中央。
如果再仔细看,会发现战刀的刀身赫然也绘有着龙首豺身的睚眦图文。它的刀柄,直接就是睚眦的形状,刀的吞口是龙首,衔着前方的刀身。
石台的两侧,还各有一位无相神宗的内门弟子盘坐于此,看守此刀。
此时其中一位年纪三旬,背负长剑,面貌奇伟的青年,他原本正在吐纳呼吸,修养元力,可当子时一至,天地间阴力全盛,此人就无以为继了。
负剑青年叹了一声,不得不收起了元功,百无聊赖的看着满天星空:“真倒霉啊,我怎么就被选中了这个差事,来看守一把破刀”
他语至此处,发现石台另一侧的同门,仍在盘膝静坐,处于神游物外的状态,不禁微一轩眉,神色不满:“宗灵威,我与你说话呢”
宗灵威同样三旬年纪,他脸皮白净,五官清秀。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大耳垂,下缘几乎垂到了与唇部平行的位置。
他闻言之后,无奈的睁眼:“这可不是什么破刀,而是神兵血睚,血睚刀君昔日的配兵。何况我们这一天值守,就相当于那些师兄弟调教一个真传弟子的善功,省时省力,有什么不好据说只有最被上面看重的弟子,才有机会驻守此刀,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负剑青年抬手挠了挠头,一脸的烦躁:“可这里真的是无聊透顶,我更愿在北方军中,与那些巨灵拼命搏杀。这叫什么事我在北方好好的,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精神养足了,就跑去与那些巨灵战上一场,那日子好生痛快。
教习院的长老却偏要把我叫回来,说是要磨练我的静功一把破刀,有什么好看守的这是神兵不错,可它也有一千年都没动了。”
宗灵威闻言失笑。
他眼前的这个同门叫做任道行,因天赋极佳,战力超绝,深受宗门上下重视。
如果不被教习院重视,谁在乎你有没有磨练静功
他摇了摇头:“这是血睚刀君挑选传人之物,只要天下间有继承神意触死刀资质的人出现,此刀就能生出感应。还有,它并非一千年没有动静,据说十几年前,它就为一人动过一次。据说那一夜,整个无相神山上空刀气如虹。”
“那个人是秦沐歌吧”任道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是传说我宗万魔窟近乎失控,我们家的太上宗主与几位长老入驻于内,累的五劳七伤。此时不正该用神意触死刀来镇场面,镇压这一大劫为何我宗要将秦沐歌开革出门就因为她出身铁山秦氏”
据说神意触死刀遇强愈强,可敌万军。昔日就是血睚刀君一刀镇压万魔窟,使得窟内万魔八百年不敢妄动。
“这我就不清楚了,长老们可能另有考量”
宗灵威说到这时,忽然神色一动,看向了眼前的这把暗金长刀。
他的眼神,惊异不定:“任师弟,你有没有感觉,这把刀在颤”
任道行微微一愣,仔细看向了眼前的暗金长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