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还是原地爆炸毁灭吧,遇上这种开局即巅峰的王者队友,蹦跶多了都觉得伤自尊心
祁欢会这么问,并非心血来潮的胡乱揣测。
而是
有些事,不露痕迹的时候很容易被一叶障目,可一旦撕开了一道口子
很多的线索就顷刻间呼之欲出,一切又都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林掌柜三人说是怕被叶寻意灭口,情急之下这才冲着官场上断案的口碑寻到祁文晏处找寻庇护,这套说辞,合情合理,在任何人看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并且依着祁文晏的性情,他就不是怕事儿的,会一时兴起就将这几人藏匿在自己府中数月之久,祁欢也不会觉得奇怪。
可
林掌柜他们给出的口供,所有的证据链凑在一起太过完美,无懈可击了
他们替叶寻意刻了足以将当朝亲王置于死地的印章,干了这么一票大事之后又适时警觉,运气好到逆天的成功躲开了宁王府派去灭口之人,然后找到祁文晏,顺利得他搭救,又在他手中藏匿数月之久,直至这一日
祁文晏终于一时兴起,想要揭发叶寻意的伎俩了。
这所有的一切,都牢牢掌握在祁文晏的手中,任由他随时随地完美的发挥
有些人的确是有些逆天的好运,可
祁欢始终相信,祁文晏这样的人,是不靠运气取胜的,如果只是把所有事情的胜算都押在运气的加成上,他走不了这么顺利也走不了这么远。
他这种人,强大如斯,绝不会赌,而一定是运筹帷幄的掌握一切。
比如,在与叶寻意当面对质之前,林掌柜等人的所谓证言也全都是一面之词,他为什么敢于相信,并且在国宴这样稍有差错就要万劫不复的大场合里把事情闹大
也比如
祁欢还记得,去年年初她带杨氏去同济医管,曾经在众钰斋所在的那条街上遇见过祁文晏。
当时他一个人,身着不起眼的布衣出现,看似是平平无奇的走在人流当中
可是他孤身一人,穿成那样是去那附近做什么的呢
难道就真是无所事事,特意绕远去那条街上闲溜达的
这种种疑点拼凑在一起,就足够证据叫祁欢推断那间众钰斋极有可能就是他的
所以,他是从很久以前就发现了叶寻意甚至是她的许多小秘密,只是那时候事不关己,他冷眼旁观,将他们都当成戏台上的角色,瞧着她们一个个机关算尽取乐的。
直至如今
因为昭阳公主云澄的关系,他选定了立场,并且被迫站队,也终于不再只是隐在幕后,站出来掀了叶寻意的老底。
虽然提前猜到了内情,可是得了她这三叔的当面承认,祁欢难是难免心中沮丧。
她无精打采的垮下脸来:“所以你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叶寻意各自都心术不正,还在背地里玩一些阴诡伎俩互相斗心眼,合着你是闲着无聊拿我们都当猴戏看了是吧”jujiáy
祁文晏对她这侄女儿能猜透他的词牌这件事也并不如何意外,毕竟这个小丫头一点就通,本就是十分聪慧的。
他唇角扯了下,却也不算是个笑容。
只
他此时的心情应该是不差的,始终是一副眉清目秀的平和模样。
他说:“脑子多用用总没坏处的,若是闲的久了,反而容易故步自封,惫懒下来就丧失了警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这算安慰人吗”祁欢回嘴,“还是承认你是把我们都当猴戏看了。”
祁文晏没什么兴致跟小姑娘斗嘴。
见着侄女儿是被打击刺激的不轻,终是忍不住一声轻笑。
他说:“你不是一直眼馋廖师傅的手艺吗回头等着案子了结,风声过去了,我把他送给你。”
众钰斋那位老师傅的手艺,祁欢一直推崇备至。
这中老手艺人的技艺都是无价瑰宝,传承下去堪称国粹,往往都是宁可失传也不会随便教授于人的。
这条件开的
着实戳在祁欢的心坎儿上
这
没法拒绝啊
祁欢承认自己没出息,现在别说是置气了,都是费了好大力气克制才没叫嘴角一直咧到耳根去。
她佯装勉为其难的耸耸肩:“那也行吧。”
顿了一下,又道:“我信得过三叔的为人,就不叫您立字据了。至于叶寻意那事儿整合证据重新结案需要时间,也要给睿王回朝重新立足的时间,你安排吧,什么时候时机成熟就喊我一声,我去替你办了。”
祁文晏看她这般轻描淡写的态度,反而又提前几分兴致,挑着眉梢上下打量她:“你有把握”
“就是睁眼说瞎话刺激人嘛,我的强项。”祁欢莞尔,却是半真半假的卖了个关子,“不过三叔你得保证到时候不要跟过去偷听,牛皮吹大了毕竟也挺难为情的。”
云珩经此一事,即使能洗清罪名重新回朝,经历了黑火案之后,他手上的势力就已经去了大半,再加上这件通敌叛国案后他逃亡的这段时间,他再吵残余的那点势力也早崩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了。
这个人,是不甘就此寂灭下去的,重新回朝,他没有任何实力与太子抗衡,就势必要寻求新的门路
而如果想要他和大成皇族搭上线,就少不得叶寻意这个关键人物从中牵线搭桥。
按理说,知道这个女人这么害他,云珩应该是恨不能弄死叶寻意的,可是这两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太深,从前阵子云珩找回来却依旧对叶寻意手下留情就可以看出来
他内心应该是有些矛盾,并不是十分想要将这个女人置之死地的。
叶寻意现在被打入死牢,等到被处死这中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谁都不敢作保云珩一定会铤而走险的救她出去。
这时候
就需要有个人出面推一把了
说点“狠话”凸显一下她的厉害与价值,“怂恿”云珩把她带走。
到时候急于灾后重建的云珩为了尽快积累资本和太子抗衡,就百分之百只能走叶寻意给他提供的捷径,和大成的宇文沧合作。
只要宇文沧入局,那就可以按照顾皇后的谋划,将计就计,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现在整个朝中看一圈,的确是只有祁欢这个争强好胜和叶寻意有私仇的“小姑娘”出面做这件事,才不会显得那么刻意,叫云珩怀疑是什么人的别有居心。
至于祁欢为什么敢打包票自己能够胜任
自然是仗着她穿越一场带来的唯一金手指了
但是这其晏知道。
祁文晏如何看不出她故弄玄虚,但他确实不在意侄女儿藏私,随意点头道:“应你”
祁欢得了他的保证,也彻底放下心来,刚想跟他说一下祁正钰病倒,年宴可能吃不成的消息
不想,祁文晏已经话锋一转,先行开口:“正事说完了,我听门房的人说老头子病了,你不带我去看看”
祁欢对此颇为意外,眼神警惕的上下看了他一眼:“您确定是要去探病”
“要不然呢”祁文晏反问。
说着,唇角却扬起了明显不怀好意的弧度,径自绕开了她,继续抬脚往前走去。
祁欢也连忙转身跟了上去。
两人去到福林苑,进到祁正钰的书房,却发现祁文景两兄弟和陈大夫都不在,这会儿就只剩一个管玉生守着。
“三三爷。”见到祁文晏,管玉生意外之余明显是紧张了,甚至结巴了一下,后才看见跟在后面的祁欢。
然后,神情就更显紧张的叫了声:“大小姐”
祁欢:
知道祁文晏跟她是儿子和孙女儿来探病,不知道的
光看管玉生这个如临大敌的表情,还当他俩是来锁魂的黑白无常呢
祁欢隐晦的翻了个白眼。
她并不想惹嫌疑,想挡祁文晏一下,没挡住,就看他已经迈着大长腿朝祁正钰的床榻方向走去。
祁欢头皮一麻,强行冷静的问管玉生:“父亲和二叔他们呢”
管玉生一边不撒眼的盯着祁文晏的一举一动,一面飞快的回:“世子而二老爷就在后院,被老夫人叫过去用早饭了。”
本来的陈大夫熬一宿,已经有些撑不住,伺候祁正钰吃了早上的药,祁文景就叫他先下去睡两个时辰,下午再来。
结果,陈大夫刚走没一会儿,余氏那边就来人叫兄弟二人去吃饭。
祁文景二人自然又累又饿,想着就隔了一个院子,俩人就过去了,吩咐管玉生在这守着,有事叫他们。
祁欢垂眸微微思索了一下,刚要说她去叫人
明显,管玉生的求生欲也不弱,拔腿已经冲了出来:“大小姐你们先坐,小的去喊世子爷过来。”
祁欢:
她也想跟着跑,可又怕依着她三叔的胆量和脾气,真要一怒之下给老头子抹了脖,所以就只能硬着头皮也走了进去,想着关键时刻,好歹能拉上一把。
嗯,是拉一把,不是递刀子的
老头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杀人偿命,到哪儿都硬道理,没必要为了泄一时之愤就把自己填进去。
祁欢一步一步,谨小慎微的走到祁文晏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