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午饭,祁欢着急回春雨斋,就没带他们去消食,就把两人都带进杨氏的房间,一个抱床上,一个抱榻上,哄着睡了午觉。
两个孩子玩了一上午,也是累了,睡得也很痛快。
祁欢又喊了刘妈妈过来盯着,就打算走人。
她的斗篷拿下去处理脏污了,能不能洗干净两说,但这会儿肯定是没的用,顾瞻捡起自己的就要往她肩上拢。
祁欢倒是没躲,等他给裹上了,正埋头要系带子时她才忍不住嘲笑出声:“你傻啊也不看看你比我高多少,拖了一截在地上了。”
顾瞻并不以为然:“脏了就洗,总不能冻着你。”
执意继续给她系绑带。
祁欢这才赶紧强行把斗篷脱下来还给她,自己又转回里屋从杨氏的衣柜里取了一件厚大氅出来。
顾瞻是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人在杨氏这里,总不会真的冻着祁欢。
大概这个智商丢的确实有点太蠢了,顾世子马屁又拍在马腿上,脸色倒是赧然,颇有了几分不自在。
祁欢穿好了衣裳回头,见他还拎着斗篷杵在那,也就投桃报李,劈手拿过那披风,垫着脚尖给他披上,又整理妥当了,系上带子。
她的动作熟练又快速,指尖翻飞,不过是系个绑带而已,顾瞻都觉得格外赏心悦目。
很快的,他脸上神色就又被几分愉悦又微微内敛的笑意取代。
然后,两人便拉着手走了。
待着他俩出了门去,趴在睡榻上偷看的祁元辰还眨巴着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方才那个地方看。
乔樾则是重新仰躺回床上,依旧小大人似的长长叹了口气:“大男人磨磨蹭蹭的,真烦人。”
祁元辰立刻转过小脑袋,拧着眉头仿佛不甚解的看向她。
乔樾被他盯得有点着恼,就也转头对上他的视线瞪了眼:“等你以后娶了媳妇,估计也这样。”
原以为这小子该被她骂哭了,可祁元辰大概是没听懂,居然也没反驳。
他只是保持那个姿势,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又问:“池家叔父也这样”
乔樾于是撇撇嘴:“他不敢”
两个小东西,似乎自有默契,居然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乔樾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又重新仰躺回床上,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被子,重新闭上眼,准备美美的睡觉。
祁元辰见她这样,约莫也是索然无味,就也重新钻回被窝里把自己裹严实了,也闭上了眼。jujiáy
祁欢和顾瞻回到春雨斋时,已经给荀素他们腾出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
星罗为了叫云兮养病期间住的舒服些,带她回来就给安排在了祁欢这主院的右厢房里。
祁欢二人进院子时,就刚好是苏秦年和荀素从厢房里出来。
星罗等在院子里,当即起身:“小姐。”
“你进去陪着云兮吧。”祁欢微微颔首,给她递了个眼色,星罗就进了厢房。
祁欢怕有些话荀素和苏秦年不好意思说,就迎上前来主动说道:“云兮的毒已经解了,只是呕血伤了元气,是需要养着好好补一阵的。太傅和荀姑姑你们稍后既然是要办喜事,我母亲与荀姑姑相处多年,也俨然是姐妹般的情谊,虽说你们一家分别多年必是着急团聚的,但我想着总归一切还是照套数走的好。太傅您不妨先回去挑挑嫁娶的吉日,在大婚之前就还是叫荀姑姑和云兮住在我们府上吧。我想要问我母亲的意思,我母亲定是愿意做这个娘家人,为姑姑送嫁的。”
既然是要走流程,那就要恪守规矩,虽然苏秦年一口咬定荀素与他早就是有名分的夫妻了,但荀素的出身本就容易遭人诟病,她跟云兮这时候就搬过去苏府同住,便少不得又要被人揪住不放,嚼舌根说她下作轻浮了。
这世道就是这样,同样的事,一般人做了没事,有过污点和前科的人就会被人盯上,并且以满满的恶意揣测。
荀素将自己的事对杨氏隐瞒了这么些年,并且今天还为了她们母女给祁家添了大麻烦,她打从心底里过意不去,原是不好意思再继续添麻烦了。
但是祁欢将话说的这样体面周到
她也清楚,祁欢的提议是目前最好的。
而苏秦年却比她更痛快更决断。
他一个做长辈的,不方便和祁欢礼尚往来,就只是点了点头:“内子和小女这些年承蒙府上照料,我也是感激不尽,今日事出匆忙,我也是空手来的等我回去先处理一下杂事,回头选好了日子,改日再备上厚礼当面给祁世子与世子夫人道谢。”
苏秦年这人,虽然不愿意纠缠人情世故,但并不代表他不懂。
祁家父子离心,祁正钰与大房这边关系恶劣,他是知道的,故而此时也是立场分明,将大房一家单独拎出来说了。
“太傅客气了。”祁欢客客气气的回了声,“荀姑姑她一直拿我当亲女儿一般疼爱,都是应该的。”
虽然荀素母女在祁家这些年一直是以下人的身份,也是帮衬了杨氏母女不少,但既然她们今非昔比,为了她们乃至于苏秦年的脸面,现在祁欢说话也点到为止,不需要把私底下的事算得清楚透彻了。
苏秦年于是也就不再多加客套,又转头握了身边荀素的手,微微软和了几分语气道:“那你跟兮儿便在这里再多登上我几日,等我选好了黄道吉日就来接你们回家。”
对于云兮,他甚至觉得比对荀素更亏欠,说着便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厢房。
荀素立刻宽慰:“我会照顾好她的。”
当着祁欢与顾瞻的面,俩人也不好太过腻歪和依依不舍了。
之后苏秦年要走,祁欢就侧目看了顾瞻一眼。
顾瞻冲她笑了笑,就跟着苏秦年一道走了:“我送太傅回去吧。”
苏秦年这事出的突然,云峥没达到目的,后面一定还会继续借题发挥。
而皇子们成年之后,苏秦年又成了太子太傅,太子一个人的专属老师,他和东宫的关系是公认的亲近。
今天他在这里出的事,顾瞻是需要去给太子送第一手消息,并且商量应对之策,将风波影响降到最低。
荀素没有亲自出门送他们,他们走后,院子里就只剩下她和祁欢两个人。
应该是方才在厢房里当着云兮的面哭过,荀素的眼睛此时有点发红,但是她的大神情还依旧是平和冷静到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祁欢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正在酝酿情绪和开场白
荀素却是率先勾唇笑了下:“你是怕我会寻短见是吗”
心思被料中,祁欢猝不及防的表情一僵。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