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神色甚至是带着几分癫狂的逼视祁欢的双眼。
祁欢一时被她抓的生疼,脑子里却没来得及想什么。
这时候,就听院子外面高云渺找了过来:“表姐你怎么在这是来看我母亲的吗”
祁欢吓了一跳,唯恐自己劝不住祁文婧,再叫她吓着了高云渺。
却不想,祁文婧的反应比她更快,当即已经松开了她,别过身去飞快的抹掉眼泪,面孔又恢复了冷漠与沉静。
她对高云渺道:“你来的正好,替我送送欢姐儿,你大舅舅大舅母该等急了。”
“好。那母亲您也别站在院子里吹风,早点进屋里去,哥哥送完了客应该会过来寻您。”高云渺该是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母亲的反常,痛快的答应下来就拉着祁欢走出了院子。
祁欢这会儿的心里很乱,满脑子都回想着祁文婧与高长捷之间的过往。
那些根本就不是她的往事,却像是绵绵密密的小刀片似的,不断往她心上凌迟。
不是祁文婧自己淋了雨就来撕她的伞,事实上是她一直以来都在内心深处暗暗恐惧的事,终于有朝一日有人当面明明白白戳破说给她听了。
她不想成为下一个祁文婧。
可是现在
祁欢正在神思混乱时,高云渺却骤然停住脚步,表情有些歉疚忐忑的定定望着她。
祁欢连忙定了定神,先应付她:“怎么了”
“表姐你别介意,我母亲她是乱说的,因为”高云渺显然没有祁文婧那般阅历和定力,一开口就红了眼眶,“因为父亲的死,她受到的打击太大,可可是她又性子要强,不肯在人前示弱,如今是压抑的久了才会对你胡言乱语。你别往心里去,也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知道。”祁欢唇角微微扯了下,露出个安抚的表情,“虽然以姑母现在的心情肯定不愿意与人打交道,但她心里难过,你抽空多过来陪陪她,哪怕不说话,多看看她也是好的。”
祁文婧是个性格相对坚强独立的女子,应该不至于因为这就想不开做傻事,可是精神和情绪都太压抑了也容易出问题,是需要有个人偶尔过来打岔她一下,转移一下伤痛的。
并且,这个过程也有可能很漫长。
“嗯。”高云渺点点头,想想自己母亲方才的话的确过分,就又宽慰起祁欢来:“朝中的武将人家多了去的,也不是人人都如我们这般倒霉,遇到这样的劫数,你真的不要多想。”
还是怕因为祁文婧的刺激而坏了祁欢与顾瞻之间的感情。
前两个月的高家大小姐还不是这样的。
她肆意张扬,浑然不知愁的只顾着吃喝玩乐,随性而活,即使险些被人欺辱吃大亏,缓个几天下来照样可以很快的满血复活,继续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凑别人的热闹。
祁欢一时心里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她也只是张开双臂抱了抱这个突然之间长大了许多的姑娘。
高云渺该是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身子落在她怀里,不仅紧绷着怔了怔。
但随后,她就将脸埋在祁欢的肩头,也反手抱住了对方,颤抖着哭了出来。
一开始还只是压抑着啜泣,到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嚎啕着哭了个痛快。
这些天,母亲难过,兄长也难过,但是在难过之外他们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一面面面俱到的操办着父亲的身后事,一面又要盯着和稳定各方关系,省得府里和宗族里有人趁火打劫,抢夺家业或者闹出乱子来。
她在这些事情上完全帮不上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于是也就突然明白高家再不是她父亲在时的那个高家了。
她不能再继续无忧无虑的生活,即使帮不上忙也不能拖后腿,成为母亲和兄长的负担。
因为
他们都已经很难了。
所以这么多天了,她的难过无人倾诉也无人安抚
这一刻,就在祁欢意料之外的一个拥抱中彻底爆发。
祁欢也没有言语安慰她什么,只是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发泄,叫她一次哭了个够,等着高云渺将她的肩头整个哭湿了自己不好意思的退开。
她眼睛红肿,拿帕子擦干净眼泪也就收拾住了情绪,吸了吸鼻子道:“谢谢表姐。”
祁欢这才拉过她的手,捏了捏女孩子柔软纤细的手指轻声的道:“没关系的,凡事都会过去,就是近期可能格外艰难一些,如果实在太难过了就哭一场,情绪压在心里太久容易生病。我一般也都在家,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叫人去喊我,我要是不在,你找我母亲也行。”
“我知道。”高云渺乖巧的应了,“这次外公和舅舅舅母他们也都已经帮了很多了。”
“嗯,那我今天就先走了。”
高云渺一直将她领回前院,彼时前来送葬的最后一批客人也都几乎走光了。
高云泽这会儿不在,高云渺要看着下人撤下灵堂,就没再送她。
祁欢也是怕杨氏他们久等,步履匆匆的直奔大门口。
结果
刚从影壁后面绕出来,却一眼就看见站在空旷大门前的顾瞻。
阳光下,他身姿挺拔的站着,脸色明显透着几分苍白,神情紧绷又忐忑。
祁欢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如常走向他,在他面前站定。
顾瞻似乎是怕极了会由她嘴里先说出什么来,于是他便有些狼狈的抢着开口:“如果你后悔了”
话才出口,就被祁欢打断。
她看着他的眼睛,无比坚定的说:“顾瞻,你娶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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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世子脾气太好了,所以霸总的活儿都让我欢姐干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