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微微诧异。
池云川道:“我师姐新配了个药茶的方子,说是前几天云娘子去时就想让她带些回来给你们,结果当时医馆里有病人,她就没顾上。今日我出来看个病患,刚好在这附近,就顺便带樾姐儿过来了。孩子先放在府上,等我看完了病人再来接她一道儿回去。”
乔樾那小姑娘,年纪大不,却少年老成,小大人儿似的,从不闯祸惹麻烦。
“行。”祁欢笑道,“你就是不来接她都行。”
“那可不成。”池云川却是不乐意了,回头看一眼院子里正拉着乔樾去小厨房找糕点吃,无比殷勤的祁元辰,哼哼道:“那我们樾姐儿还不得成你家小童养媳了。”
这种话,也就是他这种粗线条的大嘴巴才敢信口开河。
不过祁元辰确实缠乔樾缠的厉害,加上孩子们又年纪太小,两家既然来往密切,这般私底下玩笑一二也无伤大雅。
祁欢被他逗了了,就也揪住他的痛处跟他凑了一句:“又不是你闺女,你跟着瞎操心个什么劲儿”
池云川肉眼可见的脸上赧然了一瞬,随后又嘴巴一咧:“我走了。”
“我送您吧。”既然胡大夫没来,祁欢也就没进院子。
池云川上个月跟着顾瞻一起离京,不过他是一直跟在太子的驾前,帮着防治水患可能引发的疫症,便没有再跟顾瞻去雁岭关,但却也是中秋之前跟着太子一道返京的。
祁欢也算有日子没见他,送他出去的路上闲聊两句,问了点他们此次南下赈灾的见闻。
这边,她在大门口才刚把池云川送走,就看另一边的巷子外面正巧顾瞻打马过来。
祁欢于是干脆没进门,驻足门口等他。
顾瞻快速奔到近前,翻身下马,将马鞭缰绳一并甩给江玄,上前握了祁欢的手,狐疑道:“你刚送走的是池云川”
“嗯,他到附近看病,顺便把小乔樾送过来玩。”祁欢道,唇角浮现出笑容,“进去吧。”
她亲自领着顾瞻进门,就没往厅上去,直接把人带回春雨斋。
但是为了合规矩,就喊了门房的婆子:“你去跟母亲禀报一声,就说顾世子来了。”
说着,转头问顾瞻:“你能呆多久中午饭在这吃吗”
顾瞻点头:“可以。”
祁欢就又对那婆子道:“顾世子中午和我一起去母亲那里吃饭。”
知会杨氏一声,小厨房那边好加菜准备。
门房婆子与他们走到了一道儿,等进了栖霞园,双方才分道扬镳。
祁欢领着顾瞻回到春雨斋,等云兮去沏茶的间隙便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他一遍,“这几天休息的不错我看你气色缓过来不少,比刚回来那两天好多了。”
顾瞻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这阵子没什么事,前面连着在家睡了两天。”
后面还想说什么,云兮就端了茶水进来。
他话茬被打断,之后顺理成章的喝茶,就也没再主动提起什么。
祁欢坐在旁边侧目看他,“你刚想说什么怎么还支支吾吾的”
顾瞻端着茶盏的手微微顿住,他手指摩挲在滚烫的茶碗外沿,是过了一会儿才抬起眼眸,迟疑道:“这几日你不出门,应该没听到消息,前几天秦颂上书请求调他去南境军中任职了。”
祁欢对秦颂仕途上的事,没什么立场去过问和关心。
可他们两家有来往,她又跟秦太夫人有所接触,闻言忍不住沉吟:“怕是秦太夫人不肯答应吧。”
“他们母子闹翻了。”顾瞻道,只是陈述事实,“但秦颂态度坚决。他折子递上去有几天了,陛下一直压着,一直到了今日早朝才当众又跟他确认了一遍意见。虽然暂时还没下诏,但应该是准了。”
秦豫丰为国捐躯之后,这些年,皇帝对秦家母子一直都比较照拂。
也就是因此,好些眼红的人就经常背后戳秦家的脊梁骨。
秦豫丰虽是战死,那当初那一役是战败的,并不是十足十的荣光,秦家就经常被人诟病是投机取巧,名不副实。
也是正是因为这些非议,秦颂这些年其实承受的压力巨大,也更是不惜一切早早的入仕打拼,想要扭转自家口碑。
除了当初求官入仕那次,这几年,他也都是靠着自己的本事在拼的,没再跟皇帝邀功。
这一次,算是他生平第二次对皇帝有所请求,并且
对朝廷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所以,皇帝理应是该答应他的。
对于秦颂突然请求离京的理由,祁欢心里多多少少也有数,但她避而不谈,只道:“这事你别管他了,本来没什么事的,可他看你不顺眼,你要去找他说道,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秦颂这人,主意大,容不得旁人对他指指点点。
尤其是在这件事,也尤其是顾瞻
顾瞻若是去找他,怕是会被他误解成得了便宜卖乖的,弄不好,就真把他心态彻底弄崩了。
祁欢并不觉得自己有做红颜祸水的资质,但她也否认不了,在秦颂面前,她大概就扮演了这么个角色。
现在说是自私也好,无情也罢,总之得叫秦颂迈过这个坎儿去,彻底了解这段所谓的孽缘。
顾瞻未置可否,只是垂眸继续摩挲着茶盏沉默了下来。
祁欢意识到不太对劲,又再追问:“你今天怎么总是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顾瞻于是重新抬眸,冲她笑了笑,“也没什么,明天先进趟宫吧,别的以后再说。”
祁欢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这是第一次,他在自己面前这样的不坦诚。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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