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丰田则是眼神闪烁,声势也跟着弱了下来:“奴才确实看到她恶人在湖边纠缠争执,只等奴才跑过去时,毓秀已经落水,倒是倒是并未听见二人争执的内容。”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黑灯瞎火的,反而两人所说的情况都有可能是事实。
贾公公这时却走上前来两步,给敌后二人躬身作揖,之后才略有几分难以启齿的微微沉吟:“那具尸体奴才初步查验,发现有点问题”
他是顾皇后的心腹,对顾皇后没有任何忌讳,说着,倒是有些晦涩的看了皇帝一眼。
顾皇后道:“无妨,你有话直说就好。”
贾公公道:“那尸体捞上来时候身下见红,并且也不太像是女子月信”
皇帝都在这里滞留不去了,这会儿盛贤妃等后妃也早已聚拢过来。
所以,未等贾公公说完,盛贤妃就惊诧道:“女子身下见红,若不是月信,那难道还是怀孕小产了不成”
整个后宫,就皇帝一个男人,只这时候,却没有一道视线敢往皇帝身上去的,却也不知道是大家都坚信皇帝的品行,无需行此龌龊之事,还是单纯惧于君威,怀疑了也不敢有所表露。
而盛贤妃此言一出,在场的未婚公子与闺秀们
包括年纪轻轻的太子殿下在内,都不同程度的脸上有些不自在。
贾公公道:“奴才也不确定,已经去请太医前往查验了,请主子们再稍等片刻吧。”
这会儿,季丰田与徐秋也都噤若寒蝉的吓破了胆,顾不上互相攀咬争执,两人只以头触底,一动不动的挨着。
贾公公前面之所以迟迟未归,就是因为这事后续的处置棘手,他在等太医,而这会儿太医已经在验尸了。
所以,众人耐着性子又等了不多时,外面太医也就赶了过来复命。
顾皇后依旧直接叫人把他带进来。
太医跪下请安之后,也无需帝后相问,直接回禀:“回禀陛下,娘娘,那溺死的宫人的确身怀六甲,已经有孕三月余,并且她投湖之前刚服了一剂药效甚是迅猛的滑胎药,导致身体受损,引发了大出血。”
话落,终于引得漫长哗然
在座的众人前面都还装装样子,这会儿却有人忍不住发出唏嘘声。
宫里出了此等丑闻,已经等于先往顾皇后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盛贤妃脸上挂上假惺惺的为难之色,低低的叫了一声:“皇后娘娘,您看这”
顾皇后不与她逞口舌之快,只是再次质问季丰田:“既是你手底下的人,你便说说吧。”
季丰田哪里想到自己手底下会出这种纰漏,已经冷汗水洗一样,他拼命的回想,试图清晰思路,“这娘娘,那毓秀是罪臣之后,没入宫中的,因着有一手点茶的好手艺,这两年才得管事的准允,调去的茶水房,她寻常也不出宫”
这事儿,他解释不了,突然想到身边的徐秋,赶紧拉她下水:“你跟她住一个屋,平素里那贱婢也假清高的一副嘴脸,与谁都不亲热,我看也就和你能说上几句话。她那个肚子里的孽种都三个多月了,你就当真毫无所察她那奸夫是谁”
宫里的宫人,其实服役期间是基本没有机会外出的,但偶尔也会有些例外,或是家中有大丧,需得回去给父母扶灵尽孝的,或是生了重病,须得外出购药的,经过层层审批,可有里外。
然后还有一种不成文的,那便是宫中采买,这些人是可定期出宫的,然后有些人使点银子,与采买的人偶尔互换顶替一下差事,也能混出去。
可是毓秀这种,一是戴罪之身,二来宫外也无亲眷,别说她没理由出去,就是想出去,她也出不去。
那么现在
就还有一种可能,便是那些可以在宫里走动的官员或者侍卫留的种了。
徐秋万没想到这么一个烫手山芋会落自己手里,当即也是惊慌失措:“她脾气那样孤僻古怪,这种隐秘之事,暴露了要丢性命的,又怎会跟我说”
出了这样离谱之事,又大晚上的当众折腾,显然皇帝是恼了,语气突然重重的道:“那也总该会有什么蛛丝马迹的线索留下来,那宫人身上和她住处,都是给朕搜”
“是”贾公公领命便走。
盛贤妃眼珠子一转,立刻喊了自己身边嬷嬷道:“幸嬷嬷,你也带着人跟过去帮忙吧,女子物件里头的猫腻,怕是贾总管他们不懂。”
这便是防范着顾皇后的人查到什么,却秘而不宣了。
顾皇后原也没什么心虚的,自是随便任凭他们去。
宫女住所很是偏僻,贾公公一行,这一趟就去了较长时间,只是这会儿所有人都兴致勃勃等着看这事儿的结果,大家等的也不觉枯燥,顾皇后甚至命人搬了凳子,她和皇帝他们坐着等。
众人左等右等,最后终于等到贾公公一行回来。
幸嬷嬷手里拎着个包袱,进门就扔在了徐秋面前:“你们同屋的就你与她共用一个柜子,这些东西,瞧瞧哪些是你的,挑出来。”
徐秋颤巍巍的捡了几样东西出来。
而包袱里剩下的一些,除了一支纯金打造的发钗,几件衣物,另外还有一些绣品。
都是小物件,一件绣了一半的婴儿肚兜,两块女子的绣帕,再有
便是一些香囊荷包的小玩意儿,看样式和上面图文,却几乎都是男子适用的。
盛贤妃当即暴怒:“下流东西,一个宫婢屋子里,居然藏了这么些禁物她这成天的除了想男人就不做别的了吗”
可是,这些物件里,却没有一件有明确指向,可以公认出奸夫身份的。
盛贤妃随后也就兴致缺缺的哑了声音。
顾皇后看见贾公公回来那一刻的神情,其实已经猜到他是拿到了什么于自己不利的东西,她一时也拿不准是什么事,故而便没先开口。
盛贤妃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不悦看向贾公公:“就这些东西”
贾公公走上前来,这才摊开掌心,又拿出一物:“还有一件玉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