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这个局,太大,环节太多,也就注定了可以被攻破的地方也多。
他之所以敢一力强辩,也是料准了高家为了自己女儿的名声,不敢大闹。
可谁曾想,这个祁欢不仅找到皇帝面前,而且她思路清晰,已经将他所有的计划都捋顺了。
哪里有漏洞,哪里又破绽,都罗列的明明白白。
云峥这里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皇帝却没给他再行辩解的机会。
祁欢说那些话的重点就在叶寻意那,否则她不会把在整件事里起了那么大作用的叶寻意非要留在最后一个说
高家对他表了忠心,他自然要给个态度出来。
“事关女人家的名声,这事不宜大张旗鼓的追查。”皇帝看向祁欢,“既然你一口咬定是叶氏配合宁王做的局,那朕就依你所请,送慎刑司,只拷问她一人如何”
他在询问祁欢的意见。
云峥闻言,直接低吼出声:“父皇,叶氏是儿臣的侧妃,象征了儿臣的脸面,又无实证怎能随意将她送慎刑司拷问”
皇帝沉着脸冷声呵斥:“她是你的脸面,朕就不要脸面了吗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就但凡你能稍微约束一下自己的德行,现在都不至于叫人家姑娘跑到朕的面前来告你的状。不能将叶氏收监拷问,难道朕要直接拷问你”
云峥何尝不知道皇帝已经是为了保住颜面,让步了。
可是,他却不能让叶寻意去受刑。
皇帝见他一时消停下来,这才又缓和了语气再问祁欢:“朕可以应你所请,私下拷问叶氏,但是此事确实不宜声张”
祁欢自然见好就收,叩首道:“臣女只要一个公道,不管叶氏供述的结果为何,只要陛下秉公处置了,臣女绝不会再揪住此时为难宁王殿下。”
云峥是皇帝的亲儿子,她从来也没打算会靠着这件事就让皇帝把这个儿子给废了。
但是叶寻意在皇帝这里也是有前科的,想必有这么默契
只要把她拉去了慎刑司,她就不可能再活着出来了
皇帝正待颔首
情急之下,云峥突然又一个响头磕在地上:“父皇,叶氏不能进慎刑司,她已身怀六甲,有了儿臣的骨肉。”
祁欢:
撒这种谎有用吗只要太医过去把个脉,立刻就会露馅
这位宁王殿下这是狗急跳墙了。
祁欢抬眸去看皇帝,果然皇帝也露出几分一言难尽的表情。
恰在此时,昭阳公主云澄从殿外进来。
她是除太子之外又一个进皇帝御书房不需要通禀之人。
而事实上,她过来也已经有一会儿了,一直站在外面听着祁欢与云峥对峙。
云峥一见她来,只当她是来落井下石的,危机感一瞬间将他淹没,他连忙又道:“父皇,叶氏已有身孕,他怀的也是父皇的孙儿”
还没等他说完,却是云澄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既然怀了那就把她关在宁王府养胎呗,只要她不跑,等孩子生下来再把人送慎刑司不就行了。”
她没看祁欢,径直走到皇帝案前:“父皇这里得闲吗母后她又唠叨我,让我在这躲躲吧。”
皇帝脸上立时便见出几分笑意,但随后又飞快收敛。
“那个”他看向祁欢,欲言又止。
祁欢虽不晓得云澄何故突然出现搅局,甚至
有几分是维护叶寻意那意思
但前面若不是云澄出现帮她,她和高云渺今天都很难全身而退。
她欠着对方人情,此时也没多少纠结犹豫,立刻便道:“皇嗣要紧,臣女和高家都也不愿伤及无辜。”
说着,又问云峥:“敢问凝望殿下,侧妃娘娘有孕多久了”
云峥自然不必对她有问必答,但是这个问题,即使祁欢不问,稍后皇帝也会问。
所以,他硬着头皮道:“还不到两月。”
祁欢于是没再说话。
八个月之后叶寻意生不出孩子来,他们俩头上自然还要加一条欺君之罪
皇帝还算是个很公正的人,祁欢不再咄咄逼人,他也立刻投桃报李,冷着脸对云峥道:“叶氏生产之前,你也禁足在府,好好读一读圣贤书,约束好自己的言行,再有乌七八糟的消息传到朕的耳朵里,朕定不饶你。”
云峥一口气险些噎得他背过去。
禁足在王府八个月,禁止他参加朝政,这个损失
他若真得手,挟制住了高家也就算了。
现在这算什么
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张了张嘴,想要求情。
可是看皇帝的脸色又知道多说无益,最后只能咬牙忍了。
皇帝挥挥手,打发了他们。
祁欢仍是守着规矩,等云峥先走之后,她才跟在后面离开。
云峥气得不轻,又不能在宫里做什么,所以走的很快,等祁欢从殿内出来,他都已经出院子离开了。
李公公笑眯眯,又叫了小太监给祁欢引路送她出去,同时好心提醒:“高家姑娘受了委屈,陛下会予以补偿安抚的,姑娘您也宽宽心。”
这是
怕她心里不忿,再继续私下和云峥为难。
祁欢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逼着人家亲爹杀亲儿子的事,她没那么自不量力去做。
所以,她面露感激的冲李公公道了谢。
那小太监将她送出了宫门,祁欢走到马车旁边,一言不发的刚要上车,却看沿着围墙的那条路上有日子没见的秦颂匆匆打马而来。
他神情明显透着沉郁与凝重,直奔到祁家的马车前面,上下打量了祁欢一眼,直接问:“你这是已经从宫里出来了还是刚到”
可是也没等祁欢回答,他已经下马,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拉着便走。
似乎
他是来阻止她进宫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