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即便如此,她也不后悔
对这个叶寻意,她已经是忍无可忍
祁欢果断的后退了两步,心里盘算着自己能冲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是下一刻,那两个侍卫却并没有冲进来,只屋子里的妇人们中间微微起了几分骚乱。
这反常的气氛,祁欢发现了,叶寻意自然也注意到了。
两个人不由的都四下观望了一圈。
然后
祁欢就发现症结所在了。
因为,云澄居然也跟了过来。
只不过她没进屋子,手里拎着把长剑,一脸局外人的表情立在门口。
逆着光,她脸上那道疤痕十分明显,却又莫名显得很有压迫感。
今天在场的这些,有一部分的皇室宗族中人,剩下的大部分则是盛贤妃母族那边的女眷。
盛家的人自是不会认得云澄。
有人急于给叶寻意献殷勤,甚至帮腔呼和:“都残废了吗叫你们把这个闯进来凌辱侧妃娘娘的疯女人拿下”
这话不说还好
此言一出,院子里那俩护卫当即低垂着脑袋给跪下了。
这一跪,就刺激得这一屋子的人整个鸦雀无声。
云澄还是那么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她不说话,可也不走。
再然后
屋子里,其中唯一识得她身份的两名女眷就缄默着从桌案后头挪出来,也跪下了。
云峥之所以安排了这个饭局,实则就是为了等他成事之后拉这些人做人证的。
二十多家的有身份的女眷都瞧着高家的女儿因为醉酒在他那里失了身,足以将高家逼得骑虎难下,要么送女儿去死,要么就嫁给他,息事宁人。
而今天并非什么太特别的日子,他以宁王府的名义让叶寻意出面设宴也请不来太过德高望重的宗室,并且如果真是那样,也未免显得太刻意。
所以,这里身份最高的就是主位上那位
皇帝庶出兄长续娶的王妃。
那位老王爷前几年已经病故,儿子封了黎郡王,这位便是太妃。
可这位太妃是续弦,黎郡王也非她亲生,又因为她娘家与盛家是亲戚,故而她也和云峥母子走得近些。
这位太妃,名义上算云澄的长辈,可云澄是皇帝亲封的正一品公主,她一个续弦的太妃不过三品
嫡系旁支之间,她自是不敢托大。
可她跪下了,喉咙却像是被人掐住了,也不敢贸然解释。
不是不想给叶寻意和在场的其他人提醒,而是皇帝有言在先,谁都不准对外透露公主的身份,她生怕犯忌,不敢说。
一屋子的人,一时去看院子里跪着的俩侍卫,一时又回头看打量跪在屋子里的两位皇室贵眷,气氛诡异又静默。
叶寻意上辈子是没见过也不认识云澄的。
那时候云湛死后,整个宫里的氛围都变了,云澄就更不喜欢在宫里呆着,直接去了边关投奔老国公。后来等云珩登基,老国公被夺了兵权,云澄就陪他回顾氏祖籍养老尽孝去了。
云珩是个心思阴暗的人,对这个从小受尽宠爱,与他的经历天差地别的妹妹可以用痛恨二字来形容。
云澄拿孝道二字推脱不回京,他暂时只能忍耐,叶寻意偶尔也好奇问起这位朝中唯一的公主,可云珩厌恶到连提都不肯提,回回暴躁的打断她。
再到后来,老国公驾鹤,云珩挨到出了他的孝期又意图给云澄指婚。
那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亲事,他就是恶劣的想看这个高居云端的妹妹被踩进泥潭里的凄惨模样,可是等传旨的人敢去顾氏祖宅却早没了小公主的踪影。
自此,任凭云珩上天入地的派人明察暗访,她也没再出现过。
可叶寻意就算不认识云澄,她人却不笨,此已然意识到站在门口的这个穿着军中软甲的小姑娘可能身份不俗。
她开始不动神色的打量对方,不再贸然发作。
云澄明显不喜欢这里,等了一会儿就不怎么高兴的催促祁欢:“你还走不走了”
祁欢一愣,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刻意跟过来给她撑场子的。
她受宠若惊的赶紧快走过去:“走”
叶寻意挨了打,脸上此刻还火辣辣的疼,哪能轻易罢休
她也忍无可忍的当即追上来两步,怒喝道:“给我站住,你们不能走”
跪着的那几个,登时一脑门的汗,恨不能上去捂住她的嘴。
祁欢压根没打算跟她纠缠。
可
云澄却居然顿住了脚步。
祁欢不得已,也只能跟着她停下来,一颗心不住的往上提。
今天这事儿,她自己多管闲事替高云渺出了头,后果她愿意承担,可如果拉了云澄下水的话,她会过意不去。
云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情绪。
叶寻意也是带着十二分小心,有些试探的走上前来,看她该是个讲理的人,这才暗暗提了口气开口:“这位”
看到云澄那一身军旅之人穿的软甲,她话茬哽了一下,后又说道:“抱歉,我不管阁下是谁,可是冤有头债有主,方才祁大小姐冲进我的宴会上公然对我行凶,她绝不可以这般轻易离去”
她话音未落,众人就见她面前一道寒光划过。
叶寻意也只觉得面上一冷,眼花了一下。
再下一刻
就有什么滑腻的温柔的东西细细长长一条,自她脸颊蜿蜒而下,钻入了衣领里。
旁边婢女惊呼着低低哭了出来:“呀,娘娘,您的脸”
叶寻意其实是眼睁睁的看着云澄手里长剑出鞘的,但可能是脸上被祁欢扇的巴掌还没疼过劲儿
她茫然的伸手去摸,摸了一手的血,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少女居然初次见面就一声不吭的往她脸上划了一道。
是个女子,都会特别珍惜容貌,叶寻意是女主也不例外。
她惊恐的,眼中立刻漫上狰狞的怒意。
还不等她叫嚣扑上来,院子外面穿着一身侍卫衣裳,同样狼狈不已的云峥先走了进来。
看见云澄在这,他明显也是十分意外,脸上黑气沉沉的怒容都暂且消散些许。
他明显是收敛了语气,沉声问云澄:“你怎么在这”
叶寻意的婢女也不认得云澄,忙不迭抢着告状:“殿下,侧妃娘娘的脸”
云峥的视线移过去,就看叶寻意右半边脸上几乎复刻出了一条和云澄脸上一模一样的伤口。
伤口暂时看不出深浅,只是血水汩汩的流。
云峥眉头本能的一簇,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之色。
他再次看向云澄时,云澄依旧是态度寻常,她只对叶寻意道:“我不喜欢你看我的眼神,下一次,我挖你的眼”
祁欢本来也因云澄突然的出手伤人怔住了,此刻便是了然
叶寻意看人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呢
看似冷淡,实则永远高人一等,透着来自骨子里的轻蔑和不屑
说实话,祁欢也不喜欢她这看人的眼神,所以习惯了无视。
显然
金尊玉贵的小公主不肯受她这个鸟气
嗯
好,很好
祁欢瞬间觉得心里又舒服多了
------题外话------
公主殿下:嗯,这就是血脉压制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