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澄:
小姑娘瞪了瞪眼。
紧跟着,下一刻就被眼前这道貌岸然的男人给气笑了。
她说:“祁大人不该去大理寺,您账头这么好,合该是去户部效力才对。”
祁文晏却是不怒反笑:“只是怕你觉得无功不受禄,会不好意思来我这边白吃白喝。”
顿了一下,他又说:“我家新聘的厨子手艺很是不错。”
他这个人,除了性格偶尔别扭一点,云澄倒是并没有发现太大的别的缺点。
祁文晏这态度,看着不像是有多少诚意,可是依着云澄前面见他几次的经验
她大概知道这位祁大人是个生性冷淡,对人并不热络的人。
这样拐弯抹角的来找她说项本身
就已经足见他诚意。
再想想自家那个唠唠叨叨的老父亲,云澄也便从善如流,脚下转了个方向,朝祁文晏这边宅子里走:“也好,尝尝你家厨子的手艺。银子我给,就当破财消灾了。”
祁文晏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这一刻唇角隐晦的牵起一个弧度,但又很快抿直了下去,转身也跟上了云澄的步子。
宴上两个人都很直白,祁文晏表示这位就是住在自己隔壁的邻居,由于两家的亲友都不多,图个省事儿,乔迁宴就一起办了。
云澄仍是自称顾暄暄,说自己是顾皇后娘家的远亲。
顾氏宗族虽然也极是庞大,可平国公府那一门的嫡系就只有顾瞻和顾皇后了,他们家这一辈取名,男从“目”,女从“日”,顾皇后闺名叫顾晚晚,然后就有人过分解读,当她是顾氏族中与顾瞻姐弟同辈的旁支亲戚。
并且有些消息灵通之人也早从工部打听到了,祁文晏这宅子的另一边是给了皇后的一个表亲,并且还是得了皇后娘娘关照,由工部出面修葺的园子。
众人便猜,这个叫顾暄暄的姑娘该是很得皇后娘娘的喜爱和眷顾的。
又兼之她只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官场上的人,谁也不会自损身份找她的茬儿,故而这一顿吃下来可谓宾主尽欢,气氛十分之融洽了。
另一边的回云楼里,祁欢和顾瞻也是酒足饭饱。
席上,两人也喝了点酒,然后祁欢没喝够,临走愣是厚着脸皮叫伙计又打包了两小坛。
顾瞻一手一个替她抱着酒坛从酒楼里出来,看看天色,却有点不想放她回去,嘴上却还是违心的问:“你三叔家里的酒宴应该没这么快散场,你是要回他那边还是我直接送你回侯府”
祁欢原是无所谓去哪边的,她虽然一时口嗨在祁文晏面前出了丑,可那毕竟不是什么涉及原则和底线问题的大事,以祁文晏的性格,当还不至于小肚鸡肠到会跟她一般见识,甚至记仇的。
都是一家人,迟早也要找台阶下。
祁欢略一思忖,就道:“还是回我三叔那边吧。”
顾瞻把酒坛交给江玄,塞到马背的褡裢里,主仆三个又打马原路回了祁文晏那里。
那边果然是还没散场,大么口依旧琳琅满目的等着各家的车马轿子。
祁欢找到自家马车,示意江玄把酒交给老井先放到马车上。
她带着顾瞻,刚要再进府去,不想拉了一把,顾瞻却没动。
祁欢回头看他:“怎么”
顾瞻抬头看看门匾,扯着唇角,语气懒洋洋道:“里面这会儿肯定正是觥筹交错热闹之时,我们两个就这样贸贸然跑进去,合适吗”
说白了,他就是不想进去呗。
祁欢忍着笑,把他另一只手也拉在了手里晃了晃,明知故问:“那你说怎么办我们俩就杵在这大街上等着”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顾瞻自是不甘心就这么浪费时间的:“你还有没有别的想去的地方这京城里精致好的地方也有很多的,只不过现在天热去望仙湖租条画舫,我们泛舟去如何”
主意都是好主意,要是换个季节,祁欢绝对手舞足蹈就跟着他走了,可是现在这时节,出去游玩,确实是有些太热了。
两个人,又是互相对视许久,祁欢突然道:“我们去你那吧”
顾瞻一愣,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
祁欢却隐隐有些兴奋起来,拉着他朝坐骑那里走:“我们认识到现在,都是你一趟趟的往我家跑,我才想起来,你还没带我去你府上玩过。”
顾瞻半推半就的被他推到战马前,看着她,却是面有难色:“这事儿确实是我疏忽了,不过你知道的,我祖父没在京城,家里就我一个人住。”
既不是逢年过节,又没有长辈需要拜见
虽说是青天白日的,可是叫他趁机单独把人家姑娘往自家领,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然则祁欢正在兴头上,只以为催促他上马:“走啊,还一次没去过你家呢,你好歹也得带我认认门。”
顾瞻拗不过她,只能翻身上马,无奈带着她走了。
他原还莫名心虚直至在街上偶遇带兵巡逻经过的秦颂
瞬间也就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