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里思绪一个拉远,身后一桌的姑娘突然咦了一声:“那不是武成侯吗他今天怎么也来了”
此言一出,包括祁欢在内的好些人也都齐齐朝大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秦颂穿一身灰绿色长袍,窄腰宽肩,身姿挺拔。
他目不斜视,自门外进来,但祁欢感觉到了,他进门就第一时间目光锐利的看了自己一眼。
只是随后又做不经意的打量全局一般,不动声色移开了视线。
俗话说,哪个少女不怀春,身旁的姑娘们随后又私下议论起秦小侯爷的闲话来。
倒不见得都是实打实对秦颂有兴趣,想做武成侯府的女主人,总归是适龄未婚的青年才俊还名草没有主,谁都能看两眼,幻想一下嘛。
秦颂的位置,与顾瞻之间隔了两桌,也在比较靠近皇帝主位的位置。
他坐下之后,也开始与旁边的人寒暄。
眼见着宾客几乎尽数入席,祁欢心里就越发烦躁起来。
她甚至想
若是等到皇帝驾到,开席之后还见不到祁欣,她就得出去找宁王府的管事加派人手,跟她一起继续去找了。
好在
在她彻底失去耐性的关头,祁欣终是过来了。
她有些行色匆匆,被刚好站在门口的管事拦了一下,该是询问确认了她的身份,那管事才转身,指了指祁欢这边。
由于殿内已经几乎坐满了人,祁欣还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就低调的从最后面绕了过来。
待她坐下,气息还有些微喘。
祁欢侧目,看她鬓角居然还挂了两滴汗水。
她递了杯桌上半冷的茶水过去。
祁欣的确是又急又渴,匆忙道谢,端起茶盏就先润了润喉。
自己这个堂妹,平时都是端着,搞淑女贵女范儿的,现在这样明显已经是失态,祁欢佯装漫不经心的问了句:“你方才去哪里了”
“没去哪儿。”祁欣端着茶汤的手倒是很稳,她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继续喝了口茶,飞快的答:“在花园里赏花,那地方太大,走岔了路,绕了一圈,耽误了时间。”
这回答的太快太详细,反而暴露了她的欲盖弥彰。
祁欢不确定她是不是佯装离开之后又转回去窥伺自己了,虽然如果祁欣真这么做了,她会觉得很恶心很厌烦,可满打满算,她能窥伺到什么无非就是自己与顾瞻之间的那点腻歪了。
祁欢既不怕她看见,也不怕她知道。
祁欣几乎是刚坐下,皇帝陛下便由盛贤妃和云湛等兄弟三人陪着现身了。
他们一家自大厅正门进来,祁欢姐妹也跟随众人起身跪在了自己座位旁边,以头触底,跪迎皇帝陛下驾到。
喜主一家落座之后,皇帝乐呵呵叫了平身。
之后又是一堆繁文缛节的客套话。
礼部前来主持大婚的官员说了一通,云峥这个新郎官又说了几句,最后皇帝一锤定音
开席
祁欢今日来宁王府的正事,进门那会儿就已经办完了,现在她只想安安稳稳熬到宴会散席,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家去,故而坐在席上,全程只是一声不吭的埋头吃饭。
不管云峥这人人品如何,总归以他的身份,他府上喜宴绝对做得是很高水平,饭菜口味很是不错。
祁欢嘴馋,偷摸倒了杯酒。
品了品,王府今天这酒似是有些烈,口味倒是极其香醇的。
她心里有点痒痒的,但今天这样的场合又不敢随便喝,正且盯着酒杯挣扎要不要喝第二口时,便有个婢女过来,将她桌上酒壶酒杯一并收了去。
祁欢左右一看,就只收了她的,再是不想多事也忍不住问了句:“怎么了是我这壶酒有问题”
总不能是有人突发奇想来给她下毒吧
那婢女瞧着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脸蛋圆圆的,很是红润,眼睛很有光彩,看上去有些俏皮。
她抿着唇,却压不住声音里笑意的道:“顾世子说怕姑娘贪杯,稍后喝多了要出丑,叫奴婢过来收了您的酒壶,叫您今日且先忍忍。”
小丫头压低了声音说话,声音清脆还带着稚嫩。
祁欢被她说得脸上微微一红,下意识抬眸,朝里面顾瞻所在的方向看去。
彼时场中霓裳曲正舞在热烈时,舞姬们羽袖翩飞,身影婀娜流转,晃得人眼花缭乱。
祁欢试图穿过人影去寻顾瞻所在,想着他这会儿应该也在透过舞池看自己
却还不等她和顾瞻对上眼,最里面主位的方向忽听得有人怒喝一声:“护驾”
整个厅中,霎时乱成一片。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