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瞻看着她的样子,却真真的是自从心底生出了巨大的遗憾来。
明明都生活在这一个京城里,怎么就没能在幼时便与她相识
那样的话,时常见着,陪伴彼此长大,这一路走来一定能留下许多许多的回忆。
不会像是现在
彼此都对对方的过往一无所知,聊起来也觉乏善可陈。
祁欢半碗粥吃完一直也没听他再说话,就有些狐疑的抬头朝他看去,却见他竟是正目光一瞬不瞬的一直盯着自己在看。
那神情
瞧着,依稀是有些显而易见的落寞
祁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怎么了是我哪里不对劲吗”
顾瞻的思绪瞬间回拢。
见她粥吃完了,就又给她添了些。
祁欢却被他这样骤然多愁善感起来的眼神刺了一下,突然有点忐忑起来,还是坚持又问了一遍:“你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也没什么。”顾瞻的唇角重新挂上笑容,“就是突然觉得挺遗憾的,明明咱们都在这一个城池里头住着,两家人也不能算是毫无交集的机会和可能,居然这么晚才遇见。”
祁欢:
这话怎么接
这位顾世子,你说他为人腼腆拘谨吧,偏就是有时候一本正经说出来的那些肺腑之言最是撩人。
祁欢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
谁在她面前演霸总,她能毫不做作的一巴掌把人扇飞,就是扛不住顾世子和风细雨润物无声这一款的
她目光,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
这时候不吭声,气氛只会越加暧昧尴尬,她于是连忙敷衍:“其实我小时候就是个药罐子,成天闷在屋子里,你要认识我早了也是现在这样,没什么好遗憾的。”
原主的性格,祁欢多少也从云兮她们那里了解到一些,敏感脆弱时常自怨自艾,一点都不阳光。
倒不是祁欢自夸
顾瞻若不是只看脸,那他就算早点遇上原主,也未必真的能有火花。
“嗯。”顾瞻从善如流的点点头。
可是,他依旧还是打从心底里觉得遗憾的,甚至好奇,小时候的祁欢会是什么样子
她长什么样子
胖嘟嘟的还是因为身体不好,是弱弱小小的那种
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裳,喜欢吃什么
她爱哭还是爱笑,撒起娇是不是也像个软软的粉团子一样,特别的可爱
他以前从来就没有对谁产生过这样的执念,不过就是个一切随缘吧,人生的聚散都要随缘。
可是一旦特别特别喜欢一个人,被她吸引时,就当真是再也不能平常心了。
但他心里也清楚,计较纠结这些毫无意义,于是也就岔开了话题:“池云川和胡姐姐都说了,你身体本身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这些年断断续续病得久了,又少动弹,故而有些虚弱,仔细调养着,慢慢会好的。”
祁欢一开始是怀疑她和祁元辰别是有什么遗传病或者先天缺陷的,后来池云川他们给反复诊断过几次,都说只是老生病,又加上被家里养得太娇贵了,以后身子骨儿养壮硕了就好。
祁欢点点头。
见他干坐在一边,只是看着自己吃,就问他:“你早饭是不是也没吃我这些就够了,剩下的你趁热吃了吧。”
这粥刚入口的时候还有点烫,不管他是从哪家酒楼买的,都应该是等着人家做好就立刻带过来了。
顾瞻看她只是吃粥,胃口确实是很不好的样子,知她并非口是心非,该是确实再吃不下更多,就又取了个碗,给自己也盛了粥:“那个盅里的是乌鸡汤,你这两天要服药,未免克了药性,我没叫他们额外放补药,吃完了粥再喝一点。”
“好。”祁欢依旧是应了。
顾瞻提筷,一边开始用饭,一边才又解释:“食盒是昨晚叫人去回云楼订的,就在皇城边上,我下了朝顺路就取了,没耽误什么时间。”
祁欢刚递到唇边的勺子一顿,突然想起了正事来:“今天你去上朝了”
再转念一想,他这个时辰过来,肯定是上朝之后了。
要不然
还不得一大早就跑来了
顾瞻看她又见了几分精神,眸光都跟着她一起,更加清亮了几分,难得又有了兴致主动调侃了一句:“所以,这几日,你该是会盼着我天天都来的吧”
祁欢:
说正事就说正事儿,不带这么公私不分,强行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她干笑两声,不答反问:“我都忘了问,昨天瑞王府之事的后续怎么样了”
顾瞻今天特意去上朝,肯定也是为了听这事的消息。
而事实上,顾瞻昨晚从长宁侯府回去就第一时间得了宫里的各种详细消息,只是当时时间太晚,祁欢还是个病中的状态,他也就没想立刻告诉她。
现在她问,他也就实话实说,将昨天事情的经过一概告知。
最后,他说:“黑火被翻出来,瑞王只一口咬定是为了谋财,就是陛下也拿他没辙,何况叶三小姐这一两年的口碑确实极差,因着是她出面告发,陛下也是人,也有私心,本来该是严厉处置,这时应该也还想着差不多得了,尽可能放瑞王一马。不过嘛,这也仅限于保住他的性命和一生的荣华富贵。这样好的机会送到手里,瑞王的党羽,他是肯定会着手处置一大批的。但是这事儿急不来,还要等兵部和大理寺他们三司会审的结果出来才好发作。”
祁欢听完,简直热血沸腾
千言万语凝成一句话
我三叔威武
要不是祁文晏揪住了叶寻意的小辫子,逼得她不得不狗急跳墙,云珩没这么快倒台
可祁文晏一开始说要查叶寻意时,云珩却也分明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也在等着看叶寻意倒霉的。
祁欢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炮灰,是没资格侮辱和看不起女主的,可云珩和叶寻意这次闹的这事儿她能找出的最贴切的形容词就是
狗咬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