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替祁正钰死扛
祁欢说的没错,她曾经一条命差点交代在他们兄弟手里,今天再激怒她,她要报复回来,半分也不为过。
至于他背叛之后,祁正钰会如何
暂时也顾不上了。
外面下着雨,这屋子却反而更加闷热。
管玉生脸上全被汗水糊了,终于颓败的咬咬牙:“大小姐想知道什么”
“三个问题。”祁欢道,“第一,青龙节前后,你们除了针对我身边的人和事做手脚,是否同时也同时打过辰哥儿的主意,刻意拖延他的病情”
这件事,她只是猜疑。
因为祁正钰要暗算她,杨氏就是最大的障碍,想要绊住杨氏
正好祁元辰那一场病病了许久,生生逼着杨氏不敢叫她回京。
管玉生绝没想到她连这种事都会注意,心惊之余就越是不敢再有丝毫的侥幸。
他说:“小少爷永远都是祁家的人,老侯爷并无害他之心,只世子夫人前面请的两位太医,在用药之时老侯爷都刻意提点,说孩子小,肠胃又弱,叫他们千万慎重些。”
天花和痘疫这些,在古代医疗环境极其不发达的情况下,都是很容易要命的。
祁元辰当时那一场天花,来势汹汹,也病了好长时间。
如果真到了需要铤而走险,需要以毒攻毒博一把的时候,祁正钰却为了拖延时间,故意给太医一个隐晦的暗示,太医自然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毕竟
那病,救不活很正常,可若真因为他用药不当而出的事,祁家事后追究,他们身上背的就是一条人命了,还是长宁侯府的长房嫡孙。
只能说是祁元辰的运气好,阴差阳错的,最后还是熬过来了。
祁欢那时候虽还没见过那小东西,此刻也是怒意上涌,忍无可忍甩了管玉生一巴掌。
管玉生没敢躲。
顾瞻和秦颂也谁都没有动。
只星罗嗫嚅着凑到她身边不安的叫了声:“小姐”
祁欢闭了下眼,抬了抬手,示意她没事。
随后又缓了片刻,待到情绪重新冷静下来,她依旧是思路清晰,语气平静的继续问:“第二个问题,这些年,祁正钰有没有在我母亲的病情上动手脚”
“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挨了打,管玉生怕继续将她给激怒,当即否认。
随后对上祁欢面无表情的脸,他又立刻意识到这样会惹得对方怀疑,又连忙解释:“小的绝无虚言,最起码在小的替侯爷办事这几年里,是没有经手过这样的事的。世子夫人的为人精明,大小姐您知道的,即使即使侯爷有什么想法,轻易也不容易得手。他是个绝对谨慎的人,没有把握的事,不会贸然去做的。”
他说这话,祁欢是信的。
杨氏的确不是那么容易被算计到的人。
甚至于祁正钰利用祁元辰的病,也都做的叫人拿不住他任何把柄。
毕竟
他提点太医那两句话,本身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就算当面对质,也没人能指摘他是图谋不轨。
确定杨氏没遭了老头子的暗算,祁欢也总算是情绪彻底恢复正常。
雨势雨来越大,天色也越发的暗沉起来。
“好,我姑且信你。”祁欢不想再拖延下去:“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今天早上你们诓了秦小侯爷过去,究竟意欲何为”
这一次,管玉生的目光又本能的开始闪躲。
祁元辰的事他都毫不犹豫的认了,现在却不敢说这件事
是怕秦小侯爷打击报复
还是
这件事本身就比祁元辰那事儿都更恶劣
秦颂主仆全都拧紧了眉头,严阵以待。
管玉生忍不住偷瞄了秦颂一眼。
祁欢道:“我说过了,我只要听你的实话,你不过就是奉命行事,只要你实话实说,我保证没人会动你”
意识到对方真正忌惮的是秦颂,她紧跟着又话锋一转,再次警告:“不要拿什么捉奸在床,损毁名声名节的借口糊弄我。你们要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的确绰绰有余,用这种伎俩试图扳倒秦小侯爷甚至武成侯府这理由拿去骗傻子还差不多”
祁正钰之所以敢直接算计到秦颂头上,就一定是做好了打算,可以一击必杀,直接叫秦颂翻不了身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管玉生眼角的余光暗中扫过在场的一群人。
这事情祁正钰做了,他现在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说出来都觉难以启齿。
可是瞧一眼旁边他那昏迷不醒的兄长,也知道耽误下去的后果自己受不住,这才眼睛盯着地面断断续续道:“的确没有四小姐以为的那般简单,侯爷原来的计划,是将武成侯与大小姐绑在一处,造成他轻薄并且失手误杀您的现场,然后以此告上朝廷”
话没说完,简星海就狂躁的一大脚踹过去。
管玉生整个身体都飞出去,直接被踢到了墙根底下。
他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却直接狗搂着身子,不敢动了。
简星海暴跳如雷的叫骂:“怪不得人都说文臣阴险,这个老匹夫,连这种损人不利己的阴招都想的出来”
他反倒是有些词穷,着实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人的阴狠无耻了。
整个屋子里,气氛默得一时。
秦颂脸上且红且白,眼神凶狠的仿佛要吃人。
顾瞻那眼神,也丝毫不比他更善良,同是脸色铁青的一语不发。
反倒是祁欢,沉默过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样才对
就说祁正钰既然对上秦颂了,就绝不可能做那种后患无穷的蠢事。
得了这个真相,她反而豁然开朗。
以她的名义约秦颂登门,祁正钰不露面,待到事发之后,到了御前争辩,他完全可以推说自己全不知情,也可以说她叫秦颂过去,是为了说两家婚约之事,然后秦颂一时兽性大发,见色起意
任凭他是朝中新贵,风头无两的堂堂武成侯,“奸杀”人家侯府嫡女这个罪名,也足够叫他身败名裂,甚至人头落地了。
至于祁家,自家女眷成了受害者,虽然是个极不体面的死法,倒也不至于太损名声。
主要是
这一招他一箭三雕啊
既免除了秦颂这个后顾之忧,还能将祁欢这个不服管束,不受他祁正钰控制的棋子直接踢出棋盘,从此一劳永逸,并且,给予杨氏沉痛的一击
祁欢转头去看秦颂,面上却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一字一顿,意味深长:“如此看来,小侯爷今日可是欠下我一条命了”
甚至于,是整个武成侯府满门的荣辱与将来
秦颂没从她脸上看出任何难堪之色,只有劫后余生之时的那种意外之喜。
有那么一瞬间,他无比疑惑这丫头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遇到这种事,她本该比他更难堪也更愤恨的
可是,祁欢是无比冷静的。
反倒是简星海在屋子里跳脚。
有气没处撒,恨不能蹿上去拆了屋顶,就冲着管玉生又要冲过去。
管玉生捂着胸口惊惶叫嚷:“大小姐,您说了不会追究小的”
于是,秦颂就一把掐住了简星海手腕。
他视线一直有些复杂的落在祁欢脸上。
祁欢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扯了扯嘴角道:“我说话算数”
秦颂这会儿自是气的,甚至是此生前所未有的胸中怒意沸腾。
可他终究什么也没对祁欢说,只冷冷的命令下去:“收拾善后,听祁大小姐吩咐。”
然后便是一刻也再待不下去的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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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