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大杂院一圈儿住了十来户人家,厨房都搭在外面,做饭的有老人,也有男人,主妇们有的洗衣裳,有的做着针线活,孩子们跑来跑去的玩。
看到李小囡拉着晚晴进来,小孩子们先围观上来。
“你们找谁啊”院子里一个中年妇人扬声问道。
“我和姐姐想买些碎料绸子。”李小囡走近几步,冲妇人微微欠身,压低声音笑道。
“做什么用啊”妇人打量着李小囡和晚晴。
“我姐姐明年要出嫁,她想要几身绸子衣裳。”李小囡往前挨近妇人,声音低低,“我姐姐是个哑子,命苦得很,我们大阿姐二阿姐就凑了些铜钿,我们家穷,铜钿太少了。”
李小囡的声音越说越低。
“你姐姐生得这样好,竟然是个哑子,她能听得到吗”妇人看向晚晴的目光里充满了怜悯。
“能听到,大约也能听懂,听懂一点点吧。”李小囡看向一脸傻笑的晚晴。
“哑子都聋,唉,这孩子生得这样好,可怜。
“我家里没有能做衣裳的,我帮你问问。”妇人站起来,扬声问道:“谁家有衣料要娇嫩喜庆的颜色。”
“我家有块杏黄裙料。”旁边一个妇人接话道。
“我家有块素料子,做小衣最好。”再一个妇人接话笑道。
“要杏黄裙料。”李小囡笑应了句,落低声音接着道:“小衣裳就算了。”
妇人拍了拍李小囡,“你在这儿等着,我到那边院里给你问问。”
妇人出去,卖杏黄裙料的妇人进屋拿了料子出来,递给李小囡,指着料子道:“你既然到我们这儿来买,肯定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这料子跟绸缎庄的料子可不能比。这两块都是试织的料子,前面一尺左右不匀,把这些不匀的地方做在裙腰上就看不出来了。”
“谢谢阿嫂,这料子要多少铜钿”李小囡小心的捧着料子。
“你给半两银子吧。这是行价。”
李小囡忙点头,将绸子递给晚晴捧着,从裙子里抽出荷包,摸出银角子,点给妇人。
“阿嫂,你们织坊收学徒吗怎么样才能到你们织坊干活啊”李小囡羡慕的问道。
“织坊哪有学徒,都是从人牙子手里买的奴儿。”妇人脸色晦暗下来。
“奴儿也好啊,你们住在城里,吃得也好,一进巷子就闻到肉香味儿,多好”李小囡浑身都是羡慕。
“唉,真是傻话。你看看那些妮子伢儿,过两天就要被卖到不知道哪儿去了。”妇人指着旁边几个和李小囡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
“啊为什么要卖那她们家人怎么办”李小囡惊的两眼圆瞪。
“那谁知道。”妇人看起来心情烦躁极了,握着银角子进了屋。
李小囡紧挨着晚晴,站在院子里,一家家仔细打量,看了一半,出门替她们找绸子的妇人进来,给了李小囡两块绸料,李小囡数出银角子给了妇人,包好几块绸料子,拉着晚晴出了大杂院。
拐过杂货铺子,再拐过那家茶叶铺,晚晴左右看着,低低问道:“我能说话了吧”
“不行,回到客栈再说话。”
晚晴紧紧抿着嘴,脚步加快,一路小跑直奔客栈。
又聋又哑的滋味太难受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