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诚咬牙道:“好”
他翻了几翻,正好看到一篇故事,便从中掐了一句:“一日会客,妓有名”
这话没头没尾,其他人都听得暗暗皱眉,但李彦立刻道:“韩魏公帅定,狄青为总管。一日会客,妓有名白牡丹者,因酒酣劝青酒曰:劝斑儿一盏。讥其面有湼文也。青来日遂笞白牡丹。”
“这个故事是说,韩忠献府上的妓女白牡丹,讽刺狄武襄的脸上有刺字,说他是斑儿,狄武襄大怒,鞭笞了白牡丹。”
“后面还有一段:”
“旧部焦用押兵过定州,青留用饮酒,而卒徒因诉请给不整,魏公命擒用,欲诛之。青闻而趋就客次救之。魏公不召,青出立于阶下,恳魏公曰:焦用有军功好儿。”魏公曰:“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此岂得为好儿耶立青而面诛之”
“这个故事说的是,狄武襄的旧部焦用路过定州,狄武襄留之喝酒,可是韩忠献认为焦用克扣军饷,于是抓了焦用要杀他。狄武襄在门外,低声下气的说:焦用有军功,是好男儿。韩忠献却怒斥之: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名者才是好男儿,这算什么好男儿当着狄武襄的面杀了焦用。”
“显然这两段故事是前后铺垫的,有了前面白牡丹的妓女做引子,后面才有正面冲突,只是编造得颇为荒谬,夹杂了太多的个人喜恶,抹黑前人,极是不当”
众人震惊,一方面为这份倒背如流,另一方面也为这位王性之编造故事的能力。
韩琦和狄青明明是好友,怎么到了他的笔下,变成了这般模样,怪不得不敢把这些笔记给他们看
他们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把笔记藏好再上路,太丢人了
赵明诚不死心,继续往后翻,又取了一段,然后就开始对答如流的阶段。
眼见着两人一问一答,将这位王性之的笔记剖析得明明白白,高求反倒是震撼的人群里面最先反应过来的,脚步慢慢移动,来到丁润身后侧,招呼道:“丁判官”
丁润如梦初醒,侧目一看,立刻行礼道:“原来是高提点,看来皇城司对此桉颇为看重啊”
高求还礼,姿态放得很低:“可惜至今没有线索,本官想为官家分忧,然才学不足,不免惶恐,还望丁判官照顾几分”
丁润如今虽然离开皇城司,但眼线关系还在,对于朝堂上许多臣子的私密事依旧加以关注,他很清楚这高求是靠蹴鞠得赵佶喜欢的潜邸旧臣,自是不愿得罪:“不敢当,我也是尽力寻找凶手,回去后才好向吴待制交代。”
高求早就听说丁润是个见利眼开之人,和以前那个死心眼的公孙昭不一样,眼珠转了转,凑近了低声道:“吴待制新任,恐怕顾不上这些,久闻丁判官乐善好施,若能助我破桉,他日必有厚报”
如今权知开封府的,已经不是范纯礼,而是天章阁待制吴居厚,正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是他催促得最紧,丁润才无奈地上上心,否则谁理会这帮自命不凡的太学生死活。
眼见这位官家宠臣渴望功劳,丁润同样眼珠转动,低声道:“好说好说只是此桉我如今也是多靠林公子相助,这位乃是奇才,我愿为高提点引荐,你看如何”
高求故意叹了口气:“不瞒丁判官,我此前就慕名去了岁安医馆,却未能得见,原来是与丁判官来了这里,丁判官若愿意割爱,我自当感激不尽”
丁润笑道:“谈不上割爱,我也是之前与林公子有些交情,才能将他请动,这位不好名利,我为高提点引荐,高提点若能打动他,此桉不就十拿九稳,皆大欢喜了么”
高求恍然,默默握拳:“这林冲名不虚传,乃是天下奇才,我想抓住左命,或许就要落到他身上了”
正想着呢,就见一个老者已经冲了上去,握住奇才的手就不松开了:“林郎君不考虑入太学么以你这般天赋,理应继往圣绝学,万万不可虚度光阴啊
”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