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第96章(2 / 2)

少商继续道:“其实殿下心里很清楚,有没有凌大人,陛下待殿下都不会有什么差别,可这不是为人子女可以置喙的。”这就要追溯到徐美人的怀孕方式上了。

五皇子沉默了。

“你将我诓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五皇子感到手脚越来越冷,决定暂且将老冤家放下,先逃命要紧。

少商微微一笑:“殿下和凌大人一处长大,可今日看来,殿下知凌大人远不如凌大人知殿下。徐美人疼爱殿下,好些事都不许殿下沾身。是以,殿下至今不会游水,至今不曾入林狩猎,至今只会几招三脚猫功夫哪怕以我这点微末的防身伎俩,也可与殿下一搏。瞧,凌大人对殿下一清二楚吧。”

五皇子被揭穿了老底,眼泪都快被气出来了,大吼道:“凌不疑欺人太甚他自己无所不能,就到处宣扬我的短处,我我”

“殿下别急,凌大人也不全说了这些。”少商笑笑,“凌大人还说,殿下您虽四体不勤,不过书却读的不错,常有独到的见解。您不喜那些儒生们的典籍经文,偏好异域风土之说,上古苗裔神祇,可惜您胆子小,不敢亲身履及那些偏远荒蛮之地,是以只能在老旧的竹简陶片中翻查故事,或是抬着头等再有如博望侯一般的英雄豪杰,跋山涉水带回奇闻趣事。”

五皇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气的,抑或是感动的。他一直以为凌不疑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一事无成,没想到

“我喜欢的这些东西,既不能经世济国,也不能著书立说,父皇全然瞧不上,有什么用。”他嗫嚅道。

少商朗声道:“五皇子此话不妥。妾以为,读书莫过于乐在其中,不问得失,纯由内心而发。倘只是为了经济仕途做一块敲门砖,读书再高明又如何,不过是为势所需罢了。五皇子明知自己所爱既无用于朝堂又不为陛下待见,却依旧孜孜以求,称得上一片赤子之心。别人赞赏如何,不赞赏又如何,别人知道如何,无人知晓又如何,只要自己读的高兴,虽千万人吾往矣。”煲鸡汤谁不会,换她家团支书来煽情,当天就能和五皇子八拜之交了;何况做皇子又不愁饿死,说不定兄弟们越这样,将来太子登基了越高兴呢。

五皇子生平从未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心潮澎湃,感怀万千,差点忘了自己如今正身在冷湖之中,还是眼前这狠心狡猾的小女娘活活推下来的。

他呼出一口浊气,大声道:“看在你今日说的这番话份上,我也不与你计较什么了,快将我拉上去,我定不去告你的状”

“此时还不行。”少商道。

五皇子憋屈的大喊:“那你究竟还要怎样啊”做皇子做到他这份上也是丢人现眼了,被人推下冷水还要保证不计较,她居然还不肯罢休

少商笑眯眯道:“妾只是想与殿下交个朋友而已。”

五皇子霎时眼如铜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龇着牙道:“你,你把我按在水里,居然还敢说是为了交朋友你这是哪来的交朋友规矩啊”

少商正色道:“不错,我的确是想交五皇子这个朋友,不过此事说来话长”

“我还在水里呢,你就长话短说吧”五皇子觉得自己今日若真死了,一定是不是冻死或溺死的,而是被气死的。

少商将手中的竹竿略压了压,好让那头的五皇子在水里浮的轻松些,才道:“其实这几日,我与凌大人吵架了小事而已,过几日就会和好的,殿下莫要将嘴咧这么大吧我们吵了一架,然后凌大人就不肯放我出宫了。”

“妾的意思是,看来妾与凌大人将来还会闹气,要是凌大人又来这一招呢何况到现在陛下也没说放我回家,看来我是要在这宫里长住了。如此看来,我便需要个把朋友,不能一出了长秋宫就眼前一黑,既不认得什么人,也不知道该找谁求助。”

像今天,她摆脱春笤后,一路行来竟一个人也不认识,那些路过的侍卫宫婢宦者,她一个都不能相信。五皇子别的帮不上,不过他好歹是宫里长大的,算是半条地头蛇,哪怕就当个土地公用用呢。

五皇子似有些懂了,不过他生来一张贱嘴皮子,禀性难移:“哼,我乃天潢贵胄,皇子之尊,你算哪张牌面上的人物,也敢与我称兄道弟”

少商道:“殿下,您多久见陛下一回”

五皇子:

少商微笑道:“不算宫筵时齐聚一堂,您大约两三个月才得陛下召见一回吧,还是与其他年幼的皇子们一道。”

五皇子脸色酱青酱青,好像发了霉的酱菜。

“妾几乎隔日就能面圣,不敢说为殿下赴汤蹈火,转危为安,不过趋吉避凶却是不难的。凡此种种,难道殿下不认为我这个朋友很值得交吗”

五皇子大是心动,脸色一阵变幻,最后大喝道:“好我就应了你此前你我龃龉就此了结,我绝不再提半个字”

少商满意的笑笑,此时远处隐隐传来飨钟敲响的声音,表示着即将开筵。她抬头望天,只见浅白色的月儿不知何时已悄悄挂上枝头,当下赶紧将五皇子拉了上来,并提议先去长秋宫沐浴更衣喝姜汤。

五皇子在水中泡的手脚无力,连去掐这臭小娘一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愤慨的嚷道:“去什么长秋宫,还嫌我不够丢人的吗我要先回母妃那儿去”

少商笑嘻嘻的去扶他,顺手还替他拧了拧滴答淌水的衣袍:“面子名声都是浮云,过眼云烟尔,身体康健才是最要紧的。这里离长秋宫才半柱香路程,回徐美人那儿要大半个时辰。这么一路走去,再冷风一吹,殿下还要不要命啦。”

五皇子对女孩热络的口气匪夷所思:“你是不是忘了是谁害我至如此境地的”

“殿下是不是忘了刚才说过要前嫌尽消,绝不再提半个字。”

五皇子:

“再说,无论忘没忘都是去长秋宫更近些,殿下您可要以身体为重啊。”

“”五皇子长叹一口气,“好吧,就去长秋宫。”

叹气间,他忽觉今日过的十分心酸,仿佛一日千年,沧海桑田,连生平最爱的吵架都无甚情绪了。他只能疲惫的坐在石台上,倒出两只短靴中的水,然后一脚高一脚低的由少商扶着往长秋宫去了,还时不时传来两声喷嚏

“你可真狠啊,让我在水中泡这么久,若我有好歹,哪怕有凌不疑撑腰呢,父皇也不会饶你的”

“凌大人说殿下只是看着文弱,其实身体好的很,就是徐美人太过担忧了。有一回,几位皇子骑马过山涧,一阵山风吹过,众皇子全掉入水中,最后只您没得风寒呢。”

“凌不疑怎么记性这么好呢呃,那他知不知道你这幅面孔啊。”

“我哪幅面孔”

“算了,当我白问。他若不知你的真面目,那苦的就是你,因为你得一辈子装下去;他若知道你的真面目,那苦的就是他自己,因为他得一辈子忍下去”

“殿下。”

“怎么啦我哪里说错了”

“泡完湖水后,殿下脑子清楚多了,也许您以后该多泡泡湖水。”

“我怎么觉得你欺负人这么顺手呢,连吓带骗一气呵成的,以前常干吧。”

“哪有的事,我自小被看管的严严的,再老实不过了。”

这回这货终于猜对了,可惜啊,她昔日的风采一遇上凌不疑,就荡然无存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