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立刻软了,闭口不言。
袁慎见此情形,心中莫名生起一股气,正要开口,凌不疑十分礼貌的朝他拱手,微笑道:“善见这是要离宫了罢,如今日气正炽,不如让人预备一顶斗笠遮阳。”
袁慎几次张嘴欲言,最后还是忍下了,躬身还礼道:“大人客气了,下官这就告辞了。”说完,他忍不住再看了少商一眼,然后拂袖离去。
凌不疑定定望着袁慎离去的长廊,许久没有挪步。少商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袁慎有什么不妥吗。”凌不疑答道:“从你我前后分别走到这里,还不到一百步。”
少商不明其意,也估算了一下:“对呀,也就一百来步,所以呢”
凌不疑看她一脸懵懂,微微叹息:“无事。我们去见陛下吧。”
宦者高亮的声音通传过后,两人躬身进入内殿,只见皇帝身着常服高高坐在上首,身旁是素髻简装的皇后,下首还坐着的笑呵呵的太子和斯文柔顺的太子妃。
凌不疑拉着少商双双行过礼,起身跽坐后,笑道:“怎么娘娘也来了。不是说在长秋宫等我们过去的么。”
皇后端庄的笑了笑:“就当我等不及要看你的新妇好了。”又转头道,“陛下,人都到了,您要训示什么就说罢。”
皇帝看着下面跪坐老实的小小女孩,缓缓点头:“嗯,今日总算行对了礼。”
少商脸上泛起羞红。真是无知者无畏,她后来才知道自己一直用着错误的宫廷礼仪。
凌不疑看见一旁偷笑的太子夫妇,忍不住道:“陛下,程家原本也没想叫她入宫。礼仪上自然有些疏于教管了。”
皇帝不理养子,继续问:“程氏,你可知,怎样才能成为子晟的妻子”
少商满头雾水,这话怎么听起来像招聘会的开幕词,她看着几位大佬,小心翼翼的斟酌言辞:“这个要成为凌大人的妻子,得先成婚”
话没说完,太子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皇帝不悦的目光射过来,他连忙低头忍住;谁知皇后和太子妃也侧脸掩袖轻笑。
少商忙告罪道:“回禀陛下,妾愚钝,不知陛下之意,适才妄言,万请陛下恕罪”笑屁笑啊,她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皇帝不语,脸上看不出喜怒。
凌不疑叹道:“陛下,您有话就直说吧,少商年幼,又未受教,听不懂的。”
皇帝眼中露出几抹无奈,摆出微笑,又道:“好,程氏,朕来问你,你礼仪粗疏,才学不显,可子晟却是国之栋梁,朕亦视如亲儿,你觉得自己与子晟般配吗”
听到这个问题,少商简直内心宽面条泪苍天啊大地啊,终于有人问她这个问题了,她真的真的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呀
凌不疑又要开口,皇帝忽抬起手制止养子说下去,半真半假的下令道:“你,不要说话,让少商说。”
“不般配,自然是不般配”少商提起一口真气,决心一气说完连逗号都能省则省,于是她满脸热忱的大声说起来
“陛下明鉴,家父家母在小女子三岁时就远离都城外出征战,家中只剩老迈体弱的祖母和并不贤良的已经被二叔父休了的二叔母。十年来小女子是字未识满十个书没读全一卷啊,还是最近父母回来了,看小女子实在粗鄙不堪不成体统慌急慌忙的教导了些许书文,可这丁点才学满打满算也凑不足一簸箕啊当时家母就说了,将来要给我寻一位门第略低些的郎婿万一被嫌弃了娘家还能帮忙撑腰上有天下有地小女子这话字字属实绝无一点虚言程家上下从祖母到手足没人想到我会与凌大人这样世所罕见的英才定亲呀真的陛下这都是真的,我若知道日后会受凌大人青眼我一定头悬梁股刺锥日夜苦读冬夏不辍可是眼下也来不及了呀想到要嫁给凌大人这样才貌悬殊的郎婿小女子不止一次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惴惴不安,陛下您不如劝劝凌大人小女子真配不上他呀”
少商一番话说完险些断了气。
皇后与太子又惊又笑,侧身抹泪,太子妃愕然,也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没听明白。皇帝的笑容凝固住了,他等的当然不是这个答案,他本意是想敲打这小女娘一番,让她莫要恃宠生娇,欺侮养子宽厚,结果,结果怎么成了这样
凌不疑似乎对未婚妻这番高论毫不惊讶,还笑笑道:“陛下,您看少商年纪虽小,但是多么谦逊自知,天然无伪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