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刀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似的。
咔击锤的撞击声显得格外的刺耳,但诡异的是,现场并没有枪声响起,只有清脆的空响声。
焦占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忍不住又连续扣动两次扳机,和刚才一样,手枪只发出咔咔两声的空响。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枪,向枪把的底部一瞧,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手枪里的弹夹竟然不翼而飞,他手里拿着的只是一把空枪。
弹夹是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或者说他的手枪是什么时候被人调的包,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焦占突然掏枪,向谢文东射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在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谁都没想到,焦占竟敢对谢文东下杀手,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的手枪竟恰巧打不出子弹。
就在焦占和在场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一名青年无声无息的箭步蹿到焦占的背后,与此同时,空中也乍现出一道寒光。
噗
三棱军刺由焦占的右脖颈刺入,锋芒在他的左脖颈处探出,猩红的鲜血顺着三棱军刺的血槽汩汩流淌出来。
焦占身子猛然一震,双目圆睁,慢慢扭转回头,看着站于他背后、面无表情的那名青年,他猛然想起,他刚才进入会场大厅的时候,恰恰被他撞了那么一下,原来,就在那一瞬间,他已把自己的手枪调换了。
“原原来是你”
青年站在他的背后,什么话都没说,面无表情的把三棱军刺拔出,甩了甩上面的血迹,然后插进自己的袖口内。
焦占站立不住,肩膀上的脑袋仿佛有千斤之重似的,一头趴在饭桌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大量的鲜血顺着他的脖颈两侧不断的涌出来。
他双手摁着桌案,还想继续挺直胸膛站起来,但不管他怎么用力,贴在餐桌上的脑袋就是抬不起分毫。
“占哥”随着一声怒吼,一名青年率先把肋下的砍刀抽了出来。有人带头,周围众人一同响应,顷刻之间,会场大厅内刀光剑影,砍刀如林。
石俊生身形一晃,直接跳上餐桌,手中已然多出一把手枪,他厉声喝道:“我看你们哪一个敢动”
同一时间,五行兄弟和燕九等人也都纷纷掏出枪械,枪口对准f市分堂的人。
就坐在焦占旁边的谢文东,由始至终都是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看着脑袋贴在桌上,还没有断气,正斜眼怒视着自己的焦占,说道:“我这次来f市,是为了拔刺。一,拔政府的刺,二,拔社团的刺。”
他把餐巾慢慢放下,站起身形,对焦占说道:“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我是一直在给你机会,可你不要,我没有办法。”
谢文东一开始就和焦占说得很明白,他在f市,只待一天,翌日就走,言外之意,其实就是在点拨焦占,心里别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因为你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做周密的计划和准备。
饭局的交谈东也一再说,在给焦占机会。对不太熟悉的人,他从不说废话,他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在无的放矢,可惜,焦占从来就没懂他的用意。
他看着眼睛还眨动个不停,但业已说不出来话的焦占,继续道:“二十年的老人,社团里已经不多了,这些元老,在我看来都是社团的宝藏。可我视你如珍宝,你却视自己为草芥,你说,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这番话,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他的命令已经传达下去,谁敢不听即便有人阳奉阴违,但最起码也会装模作样的裁掉一些兄弟,做做样子,只有焦占,他连阳奉阴违的表面工作都懒得去做,非但不裁员,反而还大张旗鼓的招兵买马。
如果他不是社团元老,如果不是看重焦占,想给他机会,谢文东早就把刀砍在他的脖子上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若说今晚之前,谢文东对焦占还存有同门之情,兄弟之义,那么在今晚,所有的同门之情,兄弟之义,都随着焦占这一枪而烟消云散了。
要说现在的焦占后悔吗他是后悔的,只不过他不后悔自己的铤而走险,开这一枪,而是后悔自己有眼无珠,竟然没看出来自己的身边还埋藏着谢文东的人。
焦占的身子慢慢停止抽搐,圆睁的双眼,瞳孔渐渐放大,蒙起一层死灰。
谢文东推开椅子,转身向外走去。
看到他从容不迫地走过来,手持砍刀的两百多号分堂人员,皆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
虽说他们人多势众,而走过来的只有谢文东一人,但真要他们往谢文东身上抡刀子,他们还没有这样的勇气。何况焦占已死,他们也失去了主心骨。
谢文东扫视众人一眼,说道:“焦占图谋不轨,已被家法处置,你们呢也想和他一样”
在他的注视之下,最开始是距离他较近的人慢慢把高举的砍刀放了下来,一个个低垂下头,不敢正视谢文东的眼睛,时间不长,两百多号人已再无一人举刀。
谢文东旁若无人地从人群中穿过,径直地向外走去。
当他要走出会场的时候,随着咣当一声脆响,一名大汉把手中的砍刀掉在地上,紧接着,噗通一声,他屈膝跪了下来,颤声说道:“东哥,占哥焦占今晚要暗杀东哥的事,我我们都不知情,还请东哥法外开恩,别把我们踢出社团”
“请东哥不要把我们踢出社团”在场的两百多号人,无一例外,全部扔掉武器,跪倒地上,放眼望去,整个会场内跪倒一大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