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了。”吉尔恳求着。
“路在哪儿”普德格伦问道。
“那儿一路上都有灯,”戈尔格说,“大人在裂缝尽头就看得见路的起点。”
“那些灯能点多少时间”普德格伦问。
正在这时,从比斯姆最深处一种嘶嘶响、火辣辣的声音呼啸而起。事后他们真想知道那是不是火蛇的声音。
“快,快,快,到悬崖去,到悬崖去,到悬崖去”它说,“裂缝关了。关了。关了。快快快”与此同时,岩石在震耳欲聋的哗啦啦响声中移动了。等他们看时,裂缝已经变窄了。掉队的小精灵纷纷从两边朝里面冲去。他们来不及爬下岩石,就倒栽葱似的跳下去,要么是由于底层冒上来的那股热浪太强,要么是什么其他原因,只见他们都像树叶一样朝下飘。飘浮的小精灵变得越来越密,直到黑压压的一片几乎把那条火红的河和活宝石的小树林都遮暗了。“各位大人再见。我走了。”戈尔格大声嚷着,跳了进去,只有少数几个留下的跟着它跳进去。裂缝一会儿就没有一条小溪那么宽了,一会儿就像邮筒的投信口那么窄,一会儿只剩下一条极亮的线了。随后,砰的一声,就像千百节货车撞上了千百对缓冲器,岩石两边合拢了。那股灼热,让人发疯的气味也消失了。他们四个孤零零地待在地下世界里,这儿现在看上去比以前更黑。只有那些苍白、暗淡、阴森森的灯标志着路的方向。
“好了,”普德格伦说,“十有下。那些灯不到五分钟就要灭了,这我不会奇怪的。”
他们催着马一溜小跑,神气十足地在昏暗的路上蹄声隆隆而去。但几乎立刻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要不是他们看见山谷的另一边还有灯,而且放眼望去,灯都是往上面方向的,他们原来还以为戈尔格指错了路呢。不过到了谷底,灯光照到的就是流水了。
“赶快”王子叫道。他们沿着斜坡飞驰而下。再晚五分钟,情况就够严重的了,因为潮水正像水车沟里的水似的滚滚流入山谷,要是弄得要游过去的话,两匹马恐怕就不大行了。不过这时潮水还只有一两英尺深,尽管在马腿边发出可怕的哗哗声,他们还是安全地到了对面山坡。
接着就开始又慢又累地爬山,前面除了通向上面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苍白灯光,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回头望望,看得出潮水已经蔓延开了。所有地下世界的山头这时都变成了岛屿,只有那些岛上的灯还亮着。每时每刻远处都有一盏盏灯灭了。不久除了他们走的这条路,到处都会变得一片漆黑,即使是他们身后的较低的那一段路,虽然灯还没灭,灯光却照在水面上。
尽管他们有充分理由得赶路,马却不能没有休息而一直走下去。他们就停下了,沉默中只听见水的拍打声。
“我真想知道那个叫什么名字的时间老人现在是不是被大水冲出来了”吉尔说,“还有那么多奇怪的睡着的动物”
“我认为我们还没到那么高,”尤斯塔斯说,“难道你不记得我们怎么下山到那个暗无天日海的吗我认为大水还没涌到时间老人那个洞呢。”
“那也可能,”普德格伦说,“我更感兴趣的是这条路上的灯。看上去有点暗淡吧”
“这些灯一直很暗淡。”吉尔说。
“啊,”普德格伦说,“不过这会儿灯更暗得发绿了。”
“你意思不是说你认为灯要灭了吧”尤斯塔斯叫道。
“嗯,不管这些灯是怎么亮的,要知道,你总不能希望灯永远亮下去啊,”沼泽怪回答说,“不过你也别垂头丧气,斯克罗布。我也留意着水呢,我认为水没有刚才涨得那么快了。”
“小小的安慰,朋友,”王子说,“要是我们找不到出路,我要请大家原谅。都怪我自尊心强和异想天开,害得大家在比斯姆国入口耽搁了。好了,我们继续前进吧。”
此后的一个多小时里,吉尔有时觉得普德格伦关于灯的看法是对的,有时觉得这只是她的想像。同时地上也起了变化。地下世界的顶层已经很近了,即使在暗淡的灯光下,他们也能看得清清楚楚。还有地下世界两边大片凹凸不平的岩壁也看得出正在靠拢。事实上,这条路正把他们引进一条陡峭的地道。他们走过的路上开始出现铁镐、铁锹和手推车,以及其他等等,说明挖坑道的刚刚还在干活。只要你肯定出得去,这一切倒是非常令人鼓舞的。但想到自己正走进一个变得越来越窄的洞,而且窄得难以转身,这却是非常不愉快的。
最后,顶层变得很低,普德格伦和王子脑袋都撞在顶上了。他们都下来牵着马走。这儿的路面高低不平,走路也要小心翼翼。吉尔就是这样才注意到周围越来越黑了。这点目前已经毫无疑问。其他人的脸在绿荧荧的光下看上去又古怪又可怕。随后,突然吉尔情不自禁地尖叫了一声。一盏灯,就是前面的那盏完全灭了。接着他们后面的一盏也灭了。于是他们就完全在黑暗中了。
“鼓起勇气,朋友们,”传来了瑞廉王子的声音,“不论我们是死是活,阿斯兰都是我们的好主宰。”
“说得对,殿下,”普德格伦的声音说,“而且你必须始终记住掉在这儿的陷阱里还有一个好处:丧葬费也省下了。”
吉尔不吭声。要是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有多惊慌,这一向是个聪明办法;否则一出声就露馅了。
“我们站在这儿还不如向前走的好。”尤斯塔斯说。当她听见他嗓音在颤抖,吉尔就知道她不敢吭声有多聪明了。
普德格伦和尤斯塔斯生怕碰上什么东西,伸出两手,走在头里。吉尔和王子拉着马跟着。
“嗨,”过了好一会儿,尤斯塔斯的声音说,“是我的眼睛作怪,还是那上面有片光”
大家还来不及回答,普德格伦就叫了起来。“停下,我走到头了。而且这是泥土,不是岩石。你说什么来着,斯克罗布”
“狮王在上,”王子说,“尤斯塔斯是对的。是有一种”
“话说回来,有光总比没光好,”尤斯塔斯说,“我们能上去吗”
“那光并不在我们头顶上,”普德格伦说,“是在我们上面,不过就在我撞进来的这堵墙里。波尔,你爬到我肩膀上,看看能不能爬到那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