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七(2 / 2)

他耸耸肩,“每次只要比利一出现,他就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因此会试着自杀,这是我的责任,我不同意。”

“你的责任是什么”

“保护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些年纪小的。”

“原来如此。那你从未失职过年幼者从未被伤害或感受到痛苦,全是因为你妥善的保护”

“不完全正确,大卫感受到了痛苦。”

“换句话说,你允许由大卫来承受痛苦啰”

“那是他的目的。”

“身为一个大男人,竟然让一个小孩来承受所有的痛苦”

“吴博士,这不是我”

“雷根,你该觉得羞耻才对,现在我不认为你尽了你的职责,我是医生,我曾处理过类似的病例,我想应当由我决定比利该不该出来。当然,我不会让一个小孩承担不必要承担的痛苦。”

雷根在座位上动了一下,看来很难堪而且似乎有罪恶感,他喃喃自语,说自己并不清楚所有的情形。但是,吴可妮继续用温柔却又非常有说服力的语气说下去。

“好吧”他说,“就由你来负责,但所有的男人都必须离开这个房间。因为比利曾经受过他父亲的迫害,所以他惧怕男人。”

史凯瑞、蔡伯纳和乔哈丁起身离开房间,但茱迪开口说话了。

“雷根,让乔哈丁医师留下来,他与比利会面很重要。你必须相信我,乔哈丁医师对这个案件的病例非常有兴趣,他必须留下来。”

“我们要出去了。”史凯瑞说,同时指着自己和蔡伯纳。

雷根看了一下房间四周评估当时的情势。“我答应让他留下来。”他说道,手指随即指向大房间最远角落上的椅子。“但是他必须坐在那儿。”

乔哈丁强挤出笑容,点点头坐上那个角落。

“不可以乱动”雷根说道。

“不会的。”

史凯瑞和蔡伯纳这时已来到房间外的走廊上,史凯瑞说:“我还从未曾见过比利本人,我不知道他是否肯出来,但是你对刚才见到的、听到的有什么感觉”

蔡检察官叹了一口气,“刚开始我不相信,现在则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的问题,但至少我不认为那是一出戏。”

留在房间里的人仔细观察比利的脸色逐渐发白,视线似乎转向内在,双唇依然不停蠕动,好象在睡梦中呓语一般。突然间,他的眼睛睁得好大。

“天呀”他大叫道,“我以为我已经死了”

他在椅子上转来转去,看到所有人都盯着自己看。他从椅子上跳起来,两手两脚在地上爬,爬到对面的墙壁,尽量远离那些人,躲在两张椅子中间,身体缩成一团哭了起来。

“现在我又做错了什么”

吴可妮以温柔但肯定的语气说:“你并未做错事呀年轻人,这儿没什么好害怕的。”

他身子不停发抖,背部直往墙上蹭,似乎想穿墙而过;前额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但他的并未拨开,只是从发间看着这些人。

“我知道你并不了解,比利,但是这屋内的每一个人都是来协助你的。现在你应该站起来,坐在那张椅子上和我们好好谈一谈。”

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很清楚,吴可妮已经控制住整个局面,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一句话都正中要害,并且要求对方有所反应。

他站起身来坐到椅子上,膝盖神经质似地不停摇晃,身子也在抖动。“我还活着吗”

“比利,你活得好好的,而且我们知道你遇到了困难需要援助,你需要人帮你忙吧”

他眼睛睁得很大,点点头。

“比利,告诉我,那天你为什么会用头去撞墙”

“我以为我已经死了。”他说,“当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关在牢里。”

“在这件事之前,你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什么”

“走到学校的屋顶上,我不想再见到任何医生。兰开斯特心理健康中心的布朗医师无法治好我的病,我以为我已经跳楼了,为什么还没死呢你们是谁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我们是律师和医生,我们是来这儿帮你忙的。”

“医生如果和你们谈话,爸爸会杀掉我的”

“为什么比利”

“他不准我告诉你们他曾做过的事。”

吴可妮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茱迪。

“他的继父,”茱迪解释道,“他母亲在六年前和米查离婚了。”

比利看着她,一脸不相信的模样。“离婚六年前”他摸摸自己的脸颊,好确认这个讯息是否属实。“怎么可能”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讨论,比利,”吴可妮说,“有太多失落的部份需要拚凑起来。”

他粗野地看着四周。“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开始哭泣,而且整个身子前前后后摇晃。

“比利,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很累了。”吴可妮说,“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突然,哭泣停止,脸部表情立刻转变成警觉但又迷惘的神态,他轻触脸上的泪水,眉头皱起。

“这儿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是谁我听见有人在哭,但不知道哭声来自何处。天哪不管他是谁,但我知道他正想跑开去撞墙,他到底是谁”

“那个人是比利,”吴可妮说,“货真价实的比利,你是谁呀”

“我并不知道比利获准出来,没有任何人告诉我这件事,我是汤姆。”

史凯瑞和蔡伯纳现在获准回到房内,汤姆也被介绍给每一个人,问过一些问题之后,他又退隐回去了。当蔡伯纳听到当他们不在时所发生的事,他直摇头,一切看起来都非常不自然──似乎比利的身边被灵魂或恶魔所占据。他告诉史凯瑞与茱迪“我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我想我和你们是站在同一线上的,他看起来不像是装出来的。”

只有乔哈丁医师未做任何表示,他说他要保留自己的判断,他需要再次思考他所看到及听到的一切,明天他会把意见报告呈给佛杰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