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 2)

“我们赶快抓紧时间试试吧。”赛勒斯史密斯说。

的确,柳树皮和七叶树皮、冬青树叶以及蛇根草等一样,巳经被合理地当作奎宁皮的代用药了。它虽然没有奎宁皮那样名贵,显然还是有必要试一试的。由于没法提取它的精华,他们只好不经过加工就拿来使用。

赛勒斯史密斯从一棵黑柳树上削下几片树皮,带回“花岗石宫”,把它们捣成碎末,当晚就让赫伯特吃下去了。

这一夜没有发生什么重大变化,就这样过去了。赫伯特的神经有些错乱,可是夜里并没有发烧,第二天白天热度也没有上升。

潘克洛夫又恢复希望了。吉丁史佩莱却什么也没有说。也许发烧不是每天的,而是隔日一次,要再过一天才会复发,因此,他万分焦急地等待着下一天。

有一点可以看得出,在这期间,赫伯特完全陷入了虚脱状态,他的头部无力而眩晕。还有一个症状使通讯记者大吃一惊,赫伯特的肝脏充血了,不久以后,他的神经错乱得更加厉害,说明他的大脑也受了影响。

吉丁史佩莱对这个新的共发症简直毫无办法。他把工程师拉在一旁。

“这是一种恶性疟疾。”他说。

“恶性疟疾”史密斯叫道。“你错了,史佩莱。恶性疟疾不会自发产生的;一定要事先有这种病菌潜伏着才能够发病。”

“我没有弄错,”通讯记者说。“赫伯特一定是在荒岛的沼泽地带感染上这种病菌的。他已经发作了一次;如果再发一次,而我们又没法防止第三次的话,他就要完了。”

“可是柳树皮呢”

“那不顶用,”通讯记者答道,“如果不用奎宁防止恶性疟疾的第三次发作,那是一定要丧命的。”

幸亏潘克洛夫没有听见这场谈话,要不然他真要疯了。

12月7日的白天和这一夜晚,工程师和通讯记者多么着急是不难想象的。

将近中午的时候,第二次发作又来了。这一关是非常可怕的。赫伯特觉得自己瘫痪下去了。他把胳膊伸给赛勒斯史密斯、史佩莱和潘克洛夫。小小的年纪就要死去,未免太早了这真是令人心碎的一个场面。他们只好把潘克洛夫打发到别处去。

痉挛延续了五个钟头。很明显,赫伯特再也经不起第三次的打击了。

这一夜是凄惨可怕的。在神经错乱的状态中,赫伯特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话,这几句话打动了伙伴们的心弦。原来他在和罪犯们斗争,他叫唤着艾尔通,他不断地恳求那个神秘的人那个神通广大的不知名的保卫者,他的形象已经铭记在赫伯特的脑海里了。然后,他耗尽了体力,又陷入了完全虚脱的状态。有几次吉丁史佩莱以为这个可怜的少年已经死了。

第二天是日,赫伯特成天在昏迷的痉挛状态中度过。他那骨瘦如柴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床上的被单。他们又给他吃了一些捣碎的树皮末,可是通讯记者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如果在明天一早以前还没有比较有效的退热药给他吃,”通讯记者说,“赫伯特就非死不可了。”

黑夜来临了,这可能是这位善良、勇敢而又聪明的少年的最后一夜了。以他的年龄来说,他在哪方面都显得出类拔萃,人人都象爱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地喜爱他;然而今天晚上,他的命运太难令人乐观了。唯一能够医治这种可怕的恶性疟疾的药品,唯一能够起死回生的特效药,却不是林肯岛上所能找到的。

日夜间,赫伯特精神错乱得更加严重。肝脏充血达到可怕的程度,大脑也受到了感染,他已经认不清任何人了。

病情第三次发作时,他肯定是要死了。他还能活到第二天吗恐怕不能了。他已经耗尽了体力,在发烧的间歇期间,他就象死人似的躺在那里。

夜里三点钟的时候,赫伯特发出一声尖叫,好象是由于极度的痉挛撕裂了他的身体似的。纳布当时离他不远,听见以后吓了一跳,急忙向伙伴们所在的房间里跑去。

这时候,托普也莫名其妙地大叫起来。

大家急忙冲进屋去,想使垂死的少年平静下来。这时赫伯特几乎要滚下床铺,史佩莱抓住他的胳膊,感到他的脉搏逐渐加快了。

这时候是早上五点钟。初升的太阳开始照进“花岗石宫”的窗户。它告诉人们,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可是这却是可怜的赫伯特的最后一天了:

一线阳光照亮了床边的一张桌子。

潘克洛夫突然指着桌子上的一件东西,惊叫一声。

桌上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匣子,标签上写着:

“硫酸奎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