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 / 2)

大约中午的时候,乘风破浪号来到了瀑布河口。在对面的左岸,可以看到一片稀稀落落的树木,三英里以外,连这些树木也比较少了,在西边的山岩间,只有一簇一簇生长的树木,荒芜的山脊倾斜下来,直到海滨一带、

海滨的南部和北部差别多么大啊相形之下,一边是树木茂盛,土地肥沃,一边是地势崎岖,荒凉贫瘠人们不妨象某些国家那样,把后面这部分海岸叫做铁滩,它的外表荒芜杂乱,看起来好象是远古时代地质海里涌出来的玄武岩浆突然结晶而成的。如果居民们当初降落在这部分荒岛上,这些大石头一定会使他们大吃一惊他们在富兰克林山山顶上眺望的时候,因为立足点太高,没有看见这峻峭的海岸;现在从海上可以看得很清楚,它的样子非常冷落,也许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样冷落的地方了。

乘风破浪号沿岸航行了半英里。可以看得出来,这部分海滨尽是大小不同的岩石,高度从二十英尺到三百英尺不等,各种样子都有,圆的象塔楼,棱柱形的象教堂的尖顶,角锥形的象方塔,圆锥形的象工厂的烟囱。连北冰洋上的冰山也不会比它们更奇形怪状有的地方,岩石之间似乎搭着桥梁,有的地方,一连串的拱门就好象波浪似的一眼看不到头;有的地方,巨大的洞窟显得非常雄伟,有的地方是一排排的石柱、尖塔和拱门,可以压倒任何一座“哥特式”的教堂。人们所不能想象的自然界的天工,在这片绵延八九英里的壮丽海滨上,都应有尽有了。

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呆呆地看着,惊奇得几乎出了神。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可是托普却没有这种心情,它叫了几声,从玄武岩的峭壁间传来了无数的回音。工程师发现托普叫得有些奇怪,就和它在“花岗石宫”的井口所发出的叫声一样。

“我们向岸边靠近一些吧。”他说。

于是乘风破浪号尽量贴着乱石的海岸前进。也许这里有什么值得探索的洞窟吧可是史密斯什么也没有看见,这里没有一个洞窟,没有一个缝隙可以供任何一样东西藏身,峭壁的底部经常受着波涛的冲刷。托普不久就停止不叫了,于是他们与海滨保持着几锚链的距离,继续前进。

荒岛的西北部,海岸又变得平坦多沙了。沼泽洼地上,到处生长着树木,移民们也曾经到这里来勘察过,这一带和刚才看到的荒凉海岸完全不同,由于有许多水禽而显得很有生气。当天晚上,乘风破浪号靠近陆地,在荒岛北部的一个小海湾里停了下来,这是附近海水最深的地方。这一夜过得非常平静,随着夕阳西下,海面上变得风平浪静,直致第二天破晓的时候,才重新刮起微风。

由于上岸方便,小队的打猎老手赫伯特和吉丁史佩莱就去游逛了两个来钟头,他们带回了好几串野鸭和鹬,托普显示了非常的才能,多亏它热心机灵,打下来的鸟一只也没有遗失。

早上八点钟,乘风破浪号扬起了帆,由于正赶上顺风。而且风势很快就加大起来,它飞快地向北颚角驶去了。

“恐怕要刮猛烈的西风了。”潘克洛夫说。“昨天太阳落山的时候,西边一片通红,今天早上又出现了马尾云,恐怕不是好兆头。”

马尾云是卷云的一种,它们散布在头顶离海面不到五千英尺的高空。看起来好象一片片轻巧的粗棉花,这种云经常预告人们天气要发生突变。

“那么,”史密斯说,“我们把帆尽量都张起来,赶快到鲨鱼湾去躲避吧。我想那里是可以保护乘风破浪号的安全的。”

“完全正确,”潘克洛夫说,“并且北边的海滨,尽是沙子,看起来实在没有意思。”

“就算在鲨鱼湾耽搁今天一晚和明天一整天倒也不要紧,”工程师接着说,“那里是值得仔细搜查一下的。”

“恐怕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而是非那样不可了,”潘克洛夫说,“西边的天色很不好,天气马上就要变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到颚骨角去,总算是一路顺风。”通讯记者说。

“风倒是好风,”水手说,“但是我们一定要逆风行船才能进港,但愿我能够顺利地通过这一带生疏的海面。”

“根据我们在鲨鱼湾南岸的情况来看,”赫伯特补充道,“这部分海面好象尽是礁石。”

“潘克洛夫,”赛勒斯史密斯说,“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们听你的了。”

“不要担心,史密斯先生,”水手说,“我不会没有办法的我宁可让刀子刺进我的肋骨,也决不让礁石撞坏乘风破浪号的肋骨”

潘克洛夫所说的肋骨,就是指船在水里的部分,他把它看得比自己的骨肉还要紧。

“几点钟了”潘克洛夫问道。

“十点钟。”吉丁史佩莱回答说。

“离颚骨角还有多远,史密斯先生”

“大概还有十五英里。”工程师答道。

“那就是说,还要两个半钟头,”水手说,“十二点多钟,我们就可以到达颚骨角的海面上了。倒楣的是,那时候正赶上退潮,海水要往海湾的外面流。再加上有风浪,恐怕很难进去。”

“特别今天又是满月,”赫伯特说,“四月里的潮势是很大的。”

“那么,潘克洛夫,”赛勒斯史密斯问道,“你不能在颚骨角附近什么地方抛锚吗”

“快要变天的时候,在靠近陆地的地方抛锚”水手叫道。“你在想些什么呀,史密斯先生那非搁浅不可”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要想法子停留在海面上,等候涨潮,也就是说,直到傍晚大约七点钟的时候;如果光线还够亮的话,我就争取进港,要不然,我们就只好整夜在海面上,一会儿靠岸,一会儿离岸,等明天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再进去。”

“我已经说过了,潘克洛夫,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史密斯说。

“唉”潘克洛夫说,“如果海滨有一个灯塔,水手们就会感到方便得多了。”

“是的,”赫伯特说,“这一次好心的工程师不能点火引我们入港了”

“真的,亲爱的赛勒斯,”史佩莱说,“我们一直还没有向你道谢呢,老实说,那次要不是那个火,我们绝不能回到”

“火”史密斯听了通讯记者的话以后,非常惊奇地问道。

“我们指的是,史密斯先生,”潘克洛夫回答说,“在乘风破浪号回到岛上来以前的几个钟头内,我们非常着急,要不是10月19日那天夜里,你在眺望岗上点起一堆火来,我们就要开到林肯岛的上风头去了。”

“是啊,是啊,亏得我想出这个好主意”工程师说。

“这一回,”水手接着说,“除非艾尔通想到这一点,要不然就没有人为我们效劳了”

“不,不会有人了”赛勒斯史密斯说。

几分钟以后,工程师看看只剩通讯记者和自己在船头,就弯下腰来,低低地对他说:

“我敢肯定,史佩莱,10月19日那天夜里,我绝对没有在眺望岗或是荒岛的其他地方点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