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德鲁斯继续悲惨地喊道:“神甫阁下,救命呀救命呀”
“怎么一回事呀”基督山问道。
“救命呀”卡德鲁斯喊道,“我被人害死啦”
“我们在这儿,勇敢一点”
“呀,完啦你们来得太迟喽,你们是来给我送终罢了。刺得多厉害呀好多血呀”他昏了过去。
阿里和他的主人把那个受伤的人找到一个房间里,基督山示意阿里给他脱衣服,他发现三处可怕的伤口。“我的上帝”他叹道,“您的报应多少是来得迟了一点了,但那只是为了可以报应得更有力。”阿里望着他的主人,等待新的指示。
“立刻领检察官维尔福先生到这儿来,他住在圣奥诺路。你出去的时候,顺便叫醒门房,派他去请一位医生来。”阿里遵命而去,房间里只剩下了神甫和卡德鲁斯,后者还没有醒过来。
当那恶人又张开了他的眼睛的时候,伯爵正带着一种怜悯的表情望着他,他的嘴巴在微动,象是在做祷告。“医生哟,神甫阁下,找一个医生来哟”卡德鲁斯说。
“我已经派人去请了。”神甫回答。
“我知道他不能救我的命,但他或许可以使我多活一会儿,让我有时间告发他。”
“告发谁”
“告发杀我的凶手。”
“你认不认识他”
“认识,他是贝尼代托。”
“那个年青的科西嘉人”
“就是他。”
“你的同伙”
“是的。他给我这座房子的图样,无疑是希望我杀死伯爵,以便让他继承他的财产,或者伯爵杀死我,免得我阻碍他。他埋伏在墙角里,暗杀我。”
“我也已经派人去请检察官了。”
“他来不及赶到的了,我觉得我的生命已在很快地衰退下去了。”
“等一等”基督山说。他离开房间,不到五分钟,拿着一只小药瓶回来。
那个垂死的人的眼睛不断地盯住那扇门,他希望救兵会从那扇门里进来。“赶快,神甫阁下赶快我又要昏啦”
基督山走过去,把小瓶里的药水滴了三四滴到他那发紫的嘴唇上。卡德鲁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噢”他说,“真是救命良药,多一点,多一点”
“再多两滴就会杀死你了。”神甫回答。
“噢,只要来一个人,让我向他告发那个恶棍就好了”
“要不要我给你写口供你只要签一个字就行了。”
“好的,好的。”卡德鲁斯说。想到死后能够复仇,他的眼睛顿时焕发起来。基督山写道:我是被科西嘉人贝尼代托害死的,他是土伦苦工船上五十九号囚犯,是我一条锁链上的同伴。”
“快快”卡德鲁斯说:“不然我就不能签字了。”
基督山把笔递给卡德鲁斯,卡德鲁斯集中他的全部精力签了字,倒回到床上,说:“其余的由你口述吧,神甫阁下,你可以说,他自称为安德烈卡瓦尔康蒂。 他住在太子旅馆里。噢,我要死啦”他又昏了过去。神甫使他嗅小瓶里的药水,于是他又张开眼睛。复仇的希望并没有舍弃他。
“啊,你会把我所说的一切都讲出来的吧,你肯不肯,神甫阁下”
“是的,而且还要讲得更多。”
“你还要讲些什么”
“我要说,这座房子的图样无疑是他给你的,希望伯爵杀死你。我还要说,他写了一封信给伯爵,把你的企图通知他,伯爵不在,我读了那封信,于是坐在这儿等候你。”
“他会杀头的吧,会不会”卡德鲁斯说。“答应我那一点吧,让我抱着那个希望死那可以使我容易死些。”
“我要说,”伯爵继续说,“他始终跟踪着你,监视着你,当他看到你从房子里出去的时候,就奔到墙角里去躲起来。”
“那一切你都看到的吗”
“想一想我的话:假如你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家里,我就相信上帝已宽恕了你,而我也可以宽恕你了。”
“而你却不警告我一声”卡德鲁斯用手肘撑起身体喊道。
“你知道我一离开这座房子就要被人杀死,而你却不警告我”
“不,因为我看上帝是假手贝尼代托在执行他的法律,我觉得违反天意是亵渎神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