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过霹雳似的剑光和热浪,身上新鲜的伤口被烤的焦黑。
在叶争流飞出去的那一瞬间,剑者也同时自爆炸的最中心闪现,重重地朝愤怒之神的手腕劈下了一剑。
如果说愤怒之神的重剑仿佛霹雳,那么云渺之的这一剑便好似电火。
两者一看便知同出一源,却又在细节处有着极其微妙的区分。
队伍云渺之祂不会杀我,只会杀你们。我拖住祂,你们现在就跑。
像是能够听到云渺之的心声一般,脸孔已经异化的愤怒之神张口大笑,长舌仿佛要从喉咙里弹出来一般。
这个笑声实在是太熟悉,一听就知道是之前和叶争流过不去的那位五长老。
“云渺之,进了我的神域,你的朋友就一个也走不了啦。”
对于这道声音,云渺之理也不理。
愤怒之神的手腕被她摧枯拉朽般破开一道喷泉似的口子,云渺之霎时间被神血淋了半身。
愤怒之神的血液和常人不同,里面似乎含有某种东西微微地闪着光芒。于是远远望去,沐浴在神血之中的云渺之,就像是一块烧灼了一半的银炭。
云渺之仰起头来,冷声道“滚回去,今天不该是你。”
这一回,愤怒之神张开嘴巴,吐出的那道声音听起来苍老而庄严。
“本不是他。但正是你身后的那两个人,他们刚刚毁了他的化身。”
一边说着,愤怒之神一边提起了左手那条纯白色的轻剑。
说是轻剑,实际上也有一座小楼的长度。比起刚才那一剑纯粹的破坏之意,这一剑之中明显技巧的成分更多。
它并没有直接朝叶争流和沈飞明的方向落下,而是轻飘飘地在空中一挥,顺势引动了半座沙漠的野火。
你曾经见过森林大火吗
无休无止,直抵天际,连一半的飞鸟也只会在蒸腾无休的高温里跌入火焰。
有人说这样的大火必是神明的震怒,因为以万计、十万计的生灵,将全部作为祭品被填充在山林的大火之中。
这样的大火往往一烧就是几个月。
在愤怒的烈焰把一切都化为灰烬之前,人类只能在山风的追逐之下,尽其所有地逃命。
在忽然翻了脸孔的大地和森林面前,能够保留下来的只有最原始的恐惧,议和几乎成为无法完成的烈举。
可以说,此时此刻愤怒之神所点燃的,就是这样一场火焰。
跳起来没有用,因为火海无边无际。
插上翅膀也没有用,因为那火焰高到让人逃不脱。
沈飞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霜雪所化的长刀顿时变成一个圆滚滚的冰球,将他和叶争流环绕其中。
可那也只是杯水车罢了。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坚实的冰层就被嘶拉嘶拉地烤化成一滩水液。
但这个时间差,对与叶争流来说,已经足够了。
在沈飞明争取到的这一秒,甚至可能只有半秒钟的时间里,叶争流召唤出了她的意境。
天阶卡苏轼。
意境念奴娇赤壁怀古。
于是,广袤而荒凉的沙漠之中,忽然多出了一条奔涌的浩荡江流。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滔天的怒焰对上同样仿佛自天际流淌而下的河流。不容的水火两厢碰撞,刹那之间,大半个神域都遍布了蒸腾的白雾。
长江之水仍在流淌,然而燃烧的怒焰却已经熄灭的大半。
愤怒之神忽然浑身一僵。
不,不止是河流而已。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是对于祂的领域最无情的侵犯。那个在他的神域中豁然展开的东西,分明是
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在愤怒之神的心中成型。
是神域。祂想道。
是神域。祂们想道。
云渺之没有错过愤怒之神难得的走神。
抓住了这千分之一秒不到的机会,云渺之一连斩出七剑。
七次出剑重叠在一起,剑身上同时覆盖着寒冰、电闪和烈焰。
鲜血直冲赤色的天幕,愤怒之神的右手终于齐腕而断。
在被一剑钉透了肩胛骨的前一刹,云渺之将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剑者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武器,用脱手的剑刃在愤怒的神域边缘,刺破了一道鲜明的裂痕。
“走”她斩钉截铁地对说道。
云渺之看见叶争流展开了神域。
可她的神域还不够大至少没有大到足以覆盖整个愤怒神域的地步。
再这样下去,叶争流的神域会被愤怒圈禁,而不是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