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给札喇芬买了花灯, 自然不能厚此薄彼,齐悦揣度着弘昭的喜欢, 在摊上就又挑了一盏荷花灯递于他, 用烛火点燃了花苞里细细的绳线,那摊主还特意嘱咐道“这灯是纸扎的,莫要跑快,跑快了风急吹着烛火容易烧着。”
既然听得摊主这样说, 胤禛干脆就牵起了札喇芬的手,齐悦也握着弘昭的手不松开,两人把孩子看得紧紧, 免得真在街上跑急了烧着火, 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弘昭好管,这孩子只用眼睛看,倒并不用着手脚, 齐悦能把着他慢悠悠的步行, 胤禛那就不一样了,札喇芬纵使有她亲阿玛看管,可她安静了一会见着别的新鲜东西好奇起来, 拉着人就往前头跑, 又是围观那跳舞的, 又是踮脚看那耍猴的,又躲在她阿玛背后捂眼睛看那装神扮鬼的,竟没有一刻歇息,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的精神。
没一会儿, 齐悦原本荷包里的铜钱花得精光,苏培盛和王以诚手里塞满了东西,全是两个孩子的战利品。
凡札喇芬有的,便都有弘昭一份,哪有小孩子不爱玩具的呢,起初还板着脸装淡定,到后来眼见着东西新奇精巧,脸蛋也红了,眉眼也弯了,总算是露出个孩子的样来了。
和札喇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倒让齐悦觉得今天出门还真挺值得的。
逛了一会,行至街尾的时候,便听到一声锣鼓震天响,伶人们齐齐唱起太平歌来,街面上商户皆点起灯火,犹如白龙一般蔓延至远处,烟花冲天而起,火树银花下,整条街仿佛都从夜晚转瞬到了白日里,锦光明亮,高悬在上的银月似乎都被遮映下去了光芒。
两个孩子都没见识过这样的景色,傻愣愣的站住了身子,抬头仰望着天,嘴巴也不知什么时候张开的。
齐悦在的这条街上商家多,往往一家烟花燃尽了,另一家就接着放起来,接接连连可以持续小半个时辰。齐悦起初还仰着头陪着孩子兴致勃勃的看了一会儿,可随着脖子传来的疼痛,没一会就收回了眼神觉得无聊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好像焰火技术还是没有革新,仍旧是那老一套。她闭着眼睛都知道这些烟火的名字,什么十八学士十八罗汉,嫦娥奔月玉兔捣药等等,名字一个比一个响亮,可其实样式都大差不差的,比上辈子搞得花样差多了。
她见过好的眼界高,这会倒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迷,只觉得自己在街上走了许久双脚有些酸痛,要不是孩子们在兴头上,不好打扰,她早就找个地方坐去了,这会离不开,只好站在那闲极无聊。
脑海里都快想到明天晚上吃什么了,忽觉有人拉扯着她的袖子,扭脸看去,四大爷嘴角噙着笑,往不远处金桥那示意,悄声与她商量道,“这里离河畔不远,街上吵杂扰得人烦躁,悦儿要不要同四哥去那歇歇脚。”
这个主意好二人世界诶
齐悦当即就想点头,可又为难起来,那双胭脂花染得绯红的指甲往边上那么一比划,叹气道“那孩子呢”总不好就搁在这里吧。
才刚还觉得可可爱爱,这会齐悦皱起了眉头,却嫌弃起她们的存在来。
胤禛笑道“有人看着呢。”他朝后头一招手,齐悦顺着方向望去,发现札喇芬与弘昭周边已经或站或倚的围上了人,还个个都面熟,全是府里的侍卫。
合着人家准备得比自己齐全,行吧,齐悦点着头,估计有他们看着比自己牵着手都安全,那腰间鼓鼓囊囊的怕是都带着刀。
她毫不留恋的丢下两人,携着胤禛的胳膊往桥边走去,反正今天乔装打扮过,这会又没有相机照片的,谁还能认出自己呢,齐悦胆子都变大了,光明正大的就牵着人手一甩一甩的到了河畔。
胤禛也没在乎边上人的眼神,开玩笑,他这会眼里只装得下小格格那欢欢喜喜,云髻柳眉,月眼星唇的娇憨样来,若不是多少还有些理智,只怕现在就想搂过人来抱在怀里,瞧见小格格欢喜,倒比他自己欢喜更美妙。
这便是喜欢人的滋味嘛,胤禛细细品了品,却比昨日他在殿里喝的酒还要甘甜,醇厚醉人,品多了还让人神魂晕眩,如踩云上一样绵软轻浮,长风吹拂过人身,只遗留下欢愉。
他靠着树,让齐悦靠着自己卸力休息,免得脏污了衣裙。齐悦乖乖的偎依在他边上,两人挨得是那样近,胤禛只需稍稍低下头,就能把齐悦看得仔细。
许是走得累了,齐悦额头上有些细细小小的汗珠,可偏巧又没带上手帕,胤禛便干脆伸出自己的手指,轻轻的慢慢的擦拭着她额头上的细汗。
一边擦,一边轻声解释,“四哥也不知昨晚上喝醉酒说了什么胡话,惹得你一整天都不高兴,这会向你赔礼。你要是心里头恼我生气,就当着面咱们说个明白,千万别埋在心里憋着。我知道,你还是怕四哥喜新厌旧,可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对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