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晋那原本想质问的话语一下就噎在了自己的喉咙里, 她很意外八阿哥真的是在书房里做事, 原本还以为这只是个躲着她的借口,兴许屋里还有两三个丫头在呢, 可进来一看才发现确确实实没骗人, 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了刚刚我们的八福晋不是还很威风吗”八阿哥搁下笔,顺手把左手捏着的一小个纸团丢在一边, 混杂在了桌上其余纸团, 然后才站起身子慢慢走到八福晋身边说笑道。
跟在八福晋身后的赵太监机灵得很,这时候就悄摸上前把散落在地上的纸团并桌子上那些, 全都给收拾了起来, 然后才慢慢退下, 将书房的门给关上。
八福晋听着八阿哥带笑的话语, 心里那一丁点的不安才慢慢消退下来, 嗔了他一句道“还不是那些下人们把话没说清楚,拦着人平白叫人生气, 爷也是,就这么忙,连见一面的空也没有让我白担心一场,还以为是有事瞒着我呢。”
八阿哥大手一拉,就抱住了她,解释道“又胡说了,我们是至亲夫妻,又怎么会有事情瞒着你。别胡思乱想了,这几天朝堂精简官员, 我也跟着研究,才忙到现在。”
这话要是换成别人,准能发现里头的不对劲,朝堂上裁人跟您这位光头阿哥有什么关系呢,哪怕皇上真分派了差事,前头还有太子爷和其他几位哥哥,哪里需要八阿哥把自己关在书房好几天的。
可八福晋真个就这么相信了,靠在八阿哥怀里真心实意的笑着点头。
摸着怀里人的脊背,八阿哥眼神有些清冷。
他其实,已经知道那天八福晋在四哥府上说的话了,有些地方含糊不清,可大体福晋说的话,底下人还是原封不动的从别人口里打听了出来。
福晋是话看着是在嘲笑别人,可往底下延伸下去,把他的生母良贵人又置于何地,可这几天思索下来,见到了福晋,他却不想为此指责波及福晋了,她只是不明白而已。
不是福晋话说得不对,而是自己的地位实在太低,以至于连带着额娘也在宫里头受气,哪怕是别人的一句无心话,八阿哥也总觉得隐隐是在扫射自己。
宫里面素来就有子以母贵的说法,可也不乏母以子贵的例子,自己只要在汗阿玛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价值,只要汗阿玛看重自己,那迟早会封赏额娘的。
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汗阿玛近来对太子爷的态度暧昧,以往明朗的局势都开始浑浊不清,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好出头。
补上了最后一块短板,他就不信,还有谁能再借着这个看不起他,他是名正言顺的皇子阿哥。
至于福晋,八阿哥没和她解释这里头的事情,毕竟福晋这个人的性子八阿哥心里清楚,不说她还能一直这么捧着颗真心待他,可要是说了,福晋与他日后相处划上了线,就生疏了。
这样一想,八阿哥就贴近了八福晋,在她耳边轻声道,“给我生个儿子吧。”
一个由福晋生下来的儿子,自己会把他宠到天上去,让他不用过这种生活,因为生下来,他就是府里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不会有其他人影响他的位置。
“阿阿阿玛”
札喇芬扑通扑通的小短腿,趴在栏杆上使劲蹦跶着,见着四阿哥过来,就激动得拍着木栏在那儿大声叫喊。
这个小机灵鬼,早就认清人了,知道她阿玛宠着她,每回见着都能带着自己在天上飞一会儿,高兴极了。
四阿哥听着札喇芬的叫声,原本严肃板正的脸上就勾起了笑,赶紧去洗手换了身衣服,快步走到里屋,将札喇芬高举起来左右摇晃,“好闺女,多叫几声。”
齐悦就看着他们父女两打闹,十分冷静的坐在边上啃水果,仿佛自带结界,与他们格格不入。
这不怪她,四阿哥知道她现在有了身子后,那是严厉禁绝小格格她靠近危险区域,例如他自己跟札喇芬打闹时,就一定要离齐悦最起码五步远的位置,就怕不小心踢着了撞到了她。
哪里就那么脆弱齐悦愤愤不平的往嘴里用力塞了一口橘子,腮帮子里鼓鼓囊囊。
炕桌上小瓷盘子里,那才端上来的一盘橘子,这会儿可都没剩几个了,四阿哥放下闺女时顺带一眼扫过去,眼角都直抽抽,他看着都替小格格觉得牙酸。
这个橘子上回他尝过一回,酸的实在要命,当时四阿哥就发火了,拍着桌子责问底下人,谁呈给侧福晋这样的橘子,都该拉出去打死。
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白养着她们干什么。冷漠的眼神吓得底下人直磕头,感觉自己身上都被寒气给冻住了。
看着底下人被唬成这样,齐悦有些不好意思的拉住了他的袖子,悄声解释道“是我自己让他们找出来的,四哥别怪她们,这季节找个甜水橘还不容易,酸的才难寻摸呢。”
“怎么”四阿哥诧异的看了看她,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这个时候挑嘴的毛病好了甜的不要倒跑去吃酸的。好的,不要,要小的”
哎呦
四阿哥脑子里一个激灵,突然就闪过了酸儿辣女这句话来,细想想,上回小格格怀札喇芬的时候,可没见过她这么爱吃酸的呢。
看在三阿哥的份上,他这才收敛了怒容,哼一声放过了底下人的命,只让他们退了出去。
奴才们撤了,四阿哥才开始教育齐悦,免得影响她的体面,“你也是胡闹,问都不问就直接吃了就不问问能不能吃,能吃多少。就算是真爱吃酸的,可对于你的肠胃到底有碍,我看还是不宜吃多。你本来身子就不好,还记得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