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刺(1 / 2)

郑菀心里仍有无数谜团未解。

“舍心化了蝶, 如何你额心有印那我这母蛊”

崔望看了她一眼, 指掌一翻,一只纯白色羽蝶便翩跹于掌心, 他放手,任羽蝶绕着他飞了一圈,最后落于郑菀发间。

蝶翼振了振,便整个儿趴伏了下来。

郑菀伸手摸了摸, 蝶翼亲昵地拍了拍她指尖,一股愉悦自心底起, 她这才发觉, 母蛊并不是全无动静, 只是不如从前积极。

“子蛊化蝶, 自然不受从前规则束缚。”

崔望慢吞吞道,“这让我所料未及。”

郑菀一愣“你的意思是”

无形中解蛊了

崔望一颔首,表情明显是不大情愿的

“如你所愿。”

确实是始料未及。

郑菀万万没想到,这蛊的走向竟然是如今,解而未解。

他们双方都不再受情蛊限制了。

“那你若碰旁的女子,我便也不知道了”

崔望瞥她一眼, 幽幽道

“本君不会,你会。”

“”

这倒也是。

郑菀立时放过了这个问题。

“那道君现下可还觉得心里动荡得慌”

郑菀以指尖戳了戳他胸膛, 却被崔望一把攥住“何时动荡了”

“崔望,你耳朵红了。”

郑菀笑眯眯道。

她还记得,这人当时放过的狠话,他说过, 若是解蛊,必不再理会她如何如何。

既骂她放荡无耻,又说她蛇蝎心肠

思及此,郑菀才下好的主意又黄了。

和好什么呢

若真是这般轻易和好,那才叫贱呢。

“丫头,你这样反反复复,有甚意思”烬婆婆瞧得乐呵,“一会说要和好,一会又不肯要婆婆我说,纯粹吃饱了撑的。”

郑菀也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的。

可那颗刺就梗在那,扯一回,便痛一回,不很凌厉,却淅淅沥沥个没完,让人自己便想跟自己过不去。

郑菀觑了眼崔望,他耳尖红彤彤,侧颜精致若美玉,一眼看去,似铺开的灿灿朝霞。

她将他攥着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说起来,道君从前还说,等解了蛊,便与我桥归桥、路归路,可还记得”

崔望当然记得。

他极少言而无信,唯独在她这件事上,时时反悔,事事迟疑。

耳边老祖宗在魂海内哈哈大笑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天道好轮回,看苍天饶过谁重孙孙啊,老祖宗告诉你,从前脑子里进过的水,就是你现在流的泪。”

“老祖宗。”

“谁叫你死鸭子嘴硬。”

老祖宗乐得捶海,被魂海内猛然掀起的浪花浇了个满头满脸,他摸了摸总是湿漉漉的头发,大张着嘴看着不远处越来越胖的闪电,问,“小望望,你不是说小蝴蝶已经影响不了你了么”

“是。”

“那怎么这闪电还越来越大了”

话音方落,老祖宗便被闪电劈了个正着,僵直着倒入了海里。

等浮起来时,已是一脸生无可恋。

他朝上竖起中指

“老子信了你的邪”

“老祖宗”

“你老祖宗死了”

崔望默默地将剩下半段咽了回去,他看着郑菀,她轻轻跨过一级台阶,轻红色浅纱漫过台阶上的锦绣团纹,露出裙裾一角的白色软靴踏上了门槛。

门槛外是尼桑树。

秃毛孔雀带着小火鸟蹒跚地跨过门槛,小麒麟四蹄一蹦,也跳过了门槛。

“菀菀”

他道。

“作甚”

郑菀不耐烦地回过头,轻红色裙裾也随着她扭头的姿势轻轻摆了摆,像一只随时要跃笼而出的飞鸟。

郑菀绝不是一个死心眼的人,在取悦自己这条道路上,她往往不吝啬任何精力,是以,若是此处呆得不愉快了,便会立刻拍拍翅膀离开。

多冷酷又多洒脱。

与他完全不同。

崔望对此下了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