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摊市(二)(1 / 2)

土包子郑菀一路看过去。

与凡人集市不同, 摊主们并不会大声吆喝, 他们大都矜持地坐于摊位之上, 若有修士中意问询上几句, 才会回答。

态度不冷不淡,却也不够热情。

整个摊市修士虽多, 却并不算嘈杂。

郑菀当然没有穿昨夜崔望送的白裙子。

她固然认不出裙子的品阶,却也看得出来,这白裙比门派下发的弟子服, 也就是低阶法器好太多了。

她那门派弟子服上统共只绣了两个小阵, 一个除尘阵,一个尚且不认得, 可那白裙上却一共绣了九九八十一个小阵, 她昨晚练仉魂诀时, 仔仔细细地数过了,绝不会错。

郑菀为人虽乖张,可财不露白的道理还是明白的,街市上宵小之辈太多, 她又委实很欢喜那白裙的貌美,不愿它遭任何一点意外

所以临出门前,专门换了身凡人裙子。

戏文里不是说了么, 扮猪吃老虎, 才能闷声发大财。

所以, 当她出现在摊市, 除了附近几个修士因她貌美而多瞧了几眼外, 委实是不大起眼的。

她也得以安安静静地一路看过去,涨了不少知识。

这摊头上破铜烂铁什么都有,涉及丹符器阵的更是包罗万象,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不过,从其他修士的反应来看,还是丹药最受欢迎。

不到一炷香时间,郑菀已经遗憾地承认,捡漏只存在于志怪册子里的主角儿,凭她如今的眼力,是别想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的。

期间,她用十元珠、十五元珠、一块下阶元石,分别买了三本厚厚的书页册子。

一本风土大全,讲述了玄苍界各地势力分布、风土奇珍;一本千珍谱,讲述了修道界排行前一千的珍物,郑菀打算回去好好翻一番,记下来,以后若是外出游历,总好过做睁眼瞎。

最后一本最贵,符箓大全,约莫是哪位修士淘汰下来的,书页已经卷边,破破烂烂的,不过对比原版的三块下阶元石,郑菀觉得两块下阶元石的差距,足以让她忍一忍个中想象,譬如些许唾沫

大不了,她用除尘诀清理一番便是。

只是这样一来,十二块下阶元石用去一块,元珠也差不多告罄,剩下的十一块下阶元石,连根符笔都买不起。

“这个怎么卖”

她终于在一个摊头上看到了黄纹纸,还有符笔、朱砂。

摊主是个清瘦的中年修士,守中境,见她一身寒碜便掀了掀眼皮

“黄纹纸五百元珠一刀,符笔是以三阶灰尾鼠之毛制成,一百块下阶元石,朱砂以西髪兽血加上金水调制,一盒五块下阶元石。”

“”

郑菀默默地将符纸放了回去。

便在她意欲起身之时,那中年修士突然伸手一摊“五百元珠。”

“我不买。”

郑菀看着黄纹纸这参差不齐的折边,五百元珠还不如去找七宝阁那位店小二,起码质量上层。

“都叫你弄脏了,我还怎么卖”

中年修士手往那一刀符纸上一捏,头一张符纸果然出现了道灰印子,拉着郑菀不让她走,强买强卖地叫起来。

附近几个摊头的摊主不约而同地围上来。

“干什么干什么这儿不许打架”

城守卫过来。

“大人,不是我等要打架,是这女修委实不识趣,将我这符纸弄脏了却不想买,我们这般,也是不想叫她跑了。”

中年修士点头哈腰。

“行,你们别做得太过。”

城守卫瞥了眼郑菀,不过平时多吃了人孝敬,自顾自地便走了。

郑菀心中正在为张师傅的虎皮,还是张崔望的虎皮中犹疑,却听身后一道惊喜的声音“哎小师弟的未婚妻你怎在这儿”

转过头去,却见一陌生男修折扇轻摇着走近,但见他一身浅粉长袍,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一副风流之态。

“你是”

郑菀心中计较着对方修为,看不出来,不过感其走来时的威压,起码是玉成境。

“玉卿真君”

那中年修士显然认识对方,一听他话,吓得汗汩汩而出,这人的小师弟,不就是那位思及此,忙忙转身作揖道

“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望真人海涵。”

郑菀莫名其妙,不知对方口中所谓小师弟是谁,不过却不妨碍她看清其中形势,那位小师弟想必是位煞星,瞧这人吓的。

她最擅长的,便是蹬鼻子上脸了

“欺负人,便想这般走了 ”

中年修士揩了揩额头,抬头又见那粉袍修士好整以暇地在旁等着,只得自认倒霉道

“真人您之前看中的黄纹纸,尽管拿去,便当交个朋友。”

郑菀低下头,老实不客气地将那黄纹纸、符笔和朱砂一同拿了,在那人欲哭无泪的眼神下,从随身的布带里数出了五块下阶元石递给他。

“喏,我师傅紫岫道君教导我,说不能随便拿人东西,免得堕了师门威风”在那中年男修越发枯败的眼神里,郑菀道,“符笔算三块下阶元石,朱砂算两块下阶元石,黄纹纸便算个添头,这样一来,你的愿望满足了,以后我师尊也不会为着我拿你一刀黄纹纸来特意找你了。”

“真、真人还是紫岫道君门下”

中年修士这回已是面色如土。

郑菀认真点头

“确实是。”

想了想,她将为数不多的元珠拿出几粒,给方才围着她的修士一人大方发了一粒。

便在那中年修士转身想走时,又道

“对了,你腰间那储物袋我瞧着甚好”

中年修士脸都绿了,雁过拔毛,也不过如此,他苦哈哈地转身

“真人的意思是”

若说之前因着那离微真君的名头不想得罪人,现下听说对方是紫岫道君徒弟,连点反抗的心思都没了。